“委屈小姐暫時先住在這裡,過幾天等守衛不那麼森嚴了,我一定會帶你出城。”一到了房中,莫邪就放開溫如是,守禮地後退了一步。
溫如是微笑,她不擔心,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擔心也沒有用。
她環顧四周,房裡各式用具齊全,雖然簡單,但是總比餐風露宿的好。
溫如是沒有問,如果有僕人過來怎麼辦,如果被人發現了,他們要不要殺人滅口。她不問,不是因為怕弄髒了手,或是良心難安。
而是因為在城門口看到了一個人。或者說,是看到了他的侍妾。
雖然只是被風吹起一個小角,溫如是也清清楚楚地透過紗幔看到了她柔媚的側臉。溫家的侍妾沒有家主允許或陪同,不能踏出後宅一步。
溫侯來了,溫如是確信。
溫侯既然要親自下山抓她,肯定就不會只帶區區的幾個人而已,至少會有一隊隱衛在身邊護駕。
莫邪方才要是真的不知死活地跑去闖關,後果可想而知。
溫如是靜靜站在屋中央,看著莫邪開啟包袱,取出嶄新的寢具鋪在床上。
“不用擔心,我會保護你。”收拾好東西,莫邪轉身,認真地盯著她道。
溫如是微笑點頭:“我知道。”
今夜,城中的大部分人,註定要渡過一個兵荒馬亂的不眠之夜。
溫如是躺在床上遲遲無法入睡,她彷彿能夠聽到,街道上逐家搜查的武器碰撞聲,還有幼兒的驚惶哭叫。
雖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院牆跟房房之間,還隔著一個花園,她不是習武之人,根本就不可能聽到那些想象中的聲音。
溫如是隻是很焦慮,這跟勇氣無關。
困守城中不是長遠之計,但是要想出城,希望也太過渺茫。
莫邪可以以一當百,但那是三年以後的事。她相信,現在這個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男人,要是敢直接硬闖,多半會被他的前輩們亂刀砍死。
“莫邪,你睡了嗎?”溫如是輕聲問,柔和的聲線微不可聞。
“沒。”低聲的應和從房樑上傳來。
“如果我們逃出去了,你想做些什麼?”溫如是睜著眼,看著帳頂。
房內一片靜諡。
良久,莫邪才回道:“小姐想做什麼,莫邪就幫你做什麼。”
溫如是輕笑,果然是莫邪式的回答啊。她側身枕著自己的手臂,微笑著說道:“我呀,想要跟你一起,找一個寧靜的小山村,最好是有山有水的地方,朝看草長鶯飛,暮聽漁舟唱晚。
我們的院子裡,有一棵大大的桂花樹,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在上面做個樹屋。
門前還得有一棵梅樹,每到冬天的時候,當有人經過樹下,偶爾會有豔紅的花瓣落在他的肩頭髮際,寒梅傲霜,落英蹁躚,肯定美得就像一幅畫一樣。
你可以在山裡打獵,你會成為全村最好的獵手,村裡的男女老少一提起你的名字,都會豎起大拇指,稱讚你是最厲害的勇士。”
想起莫邪被村裡的姑娘們看上之後,不耐煩的樣子,溫如是就忍不住彎起了嘴角,“我會學習做當地的飯菜,然後在家等你回來,我們一起聊聊東家長、西家短,還有村裡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
如果你待煩了,我們就換一個地方。天南海北,走到哪裡,玩兒到哪裡。不想走了,就找一個喜歡的地方,在那裡住下來。”
房樑上的莫邪仰面躺在橫木上,聽著下方溫如是喃喃的聲音,心中就像有暖流淌過,滿滿的都是柔軟。
她為他勾勒了一副完美得完全不真實的未來,那樣的生活,是他從來就不敢去想的。他註定是一名隱衛,他的生命就應該跟自己的主人連在一起,主存他存,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