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過,頭上的舊傷對於許佑寧,是一顆定彈。
一旦爆炸,後果不堪設想。
許佑寧一直抱著一種僥倖心理。
這顆炸彈賴在她的腦子裡住了這麼久,應該知道她的計劃吧?它會在她滅了康瑞城之後才爆炸吧?
很明顯,這顆炸彈和許佑寧一點默契都沒有,當著穆司爵的面就自燃了。
許佑寧咬緊牙關,捂著漲痛的腦袋,企圖把所有的劇痛和難忍統統咽回去。
為了替外婆報仇,她放棄冒險治療,回到康瑞城身邊,讓所有人都誤會她鬼迷心竅――對康瑞城死心塌地。
她付出這麼多,好不容易取得康瑞城的信任,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一定要忍住,不可以露餡。
事實證明,許佑寧低估了“炸彈”的威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密密麻麻的刺痛織成一張天網,密不透風的把她罩住,她把牙關咬得再緊,也無法阻止眼淚奪眶而出……
長達半分鐘的時間裡,穆司爵是失神的。
他見過平靜的許佑寧,見過發狠的許佑寧,也見過嫵|媚撩人的許佑寧。
唯獨沒見過這麼脆弱的許佑寧。
此刻的許佑寧像一隻千瘡百孔的小獸,蜷縮在床上,沒有絲毫攻擊力。
一眼掃過去,只能看見她來不及掩飾的脆弱和蒼白。
因為他剛才的粗魯,她才會變成這樣?
穆司爵的手顫抖了一下,扶上許佑寧的肩膀:“許佑寧?”
“……”
許佑寧根本聽不見穆司爵的聲音。
頭上的刺痛越來越密集,她恨不得一頭扎進枕頭裡,然後永遠失去知覺。
這樣,她就再也不用承受這種死亡般的疼痛了。
見許佑寧沒反應,穆司爵的眸底掠過一抹慌亂,動作強勢的扳過許佑寧的臉,聲音卻不可抑制的發顫:“你哪裡不舒服?”
許佑寧迷迷濛濛的看著穆司爵,目光裡沒有絲毫生氣,好像隨時會死過去。
“許佑寧!”穆司爵的心揪成一團,命令道,“回答我!”
“……”
這一次,許佑寧沒有乖乖順從穆司爵的命令,也沒有忤逆他。
她無力的閉上眼睛,昏昏沉沉中,彷彿聽見了死神的召喚。
話說回來,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不但不值,也太戲劇性,一點都不好玩。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只有穆司爵在她身邊。
這麼想著,許佑寧蒼白的唇角浮出一抹滿足。
穆司爵完全沒有察覺。
看著雙眸緊閉的許佑寧,他的腦海中掠過無數種可能,每一種都讓他驚慌失神。
他只知道,許佑寧不能有事。
他還什麼都來不及告訴她,她絕對不能有任何事!
穆司爵隨便找了一套他的居家服,套到許佑寧身上,抱起她:“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
迷迷糊糊中,許佑寧感覺到自己的臉貼在穆司爵的左胸口,她甚至可以清楚的聽見穆司爵失控的心跳。
她這樣,穆司爵會緊張?
也許是這個認知讓許佑寧感到欣慰,又或者疼痛擊潰了她的理智,她抓著穆司爵的衣襟,用哭腔可憐兮兮的抱怨:
“穆司爵,痛……”
“忍一忍。”穆司爵把許佑寧抱得更緊了一點,“醫院很快就到了。”
許佑寧偏了偏頭,把整張臉埋進穆司爵懷裡,他的氣息盈|滿她的呼吸,她漸漸放下心來。
記憶中,穆司爵第一次對她這麼溫柔。
如果就這麼死了,她大概也沒有遺憾了。
穆司爵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