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司爵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
他只知道,許佑寧每離他遠一點,他心上的疼痛就加重幾分。
手術室大門關上的時候,他再也看不見許佑寧。
這一刻,他感覺如同有人拿著一把刀子,狠狠劃開他的心臟。
他痛到無以復加,甚至無法呼吸。
但是,他也知道,除了聽見許佑寧康復的訊息,沒有什麼能夠緩解他的疼痛。
陸薄言和蘇簡安趕過來,看著穆司爵,兩個人都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這種時候,所有的安慰,都很無力而且蒼白。
他們只能祈禱穆司爵的心理承受能力夠強大,祈禱不管發生什麼,他都能撐住。
沒過多久,沈越川和蕭芸芸也過來了。
蕭芸芸明顯也聽說了許佑寧陷入昏迷的事情,一來就喊了一聲:“穆老大,怎麼……”
她想問穆司爵,許佑寧突然陷入昏迷是怎麼回事?
但是,看著穆司爵沉重憔悴的樣子,她把接下來的話嚥了回去。
他們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但實際上,這樣的事實,對穆司爵的打擊才最大。
她跑來問穆司爵這是怎麼回事,不是等於在穆司爵的傷口上撒鹽嗎?
蕭芸芸走到穆司爵跟前,說:“穆老大,你要相信佑寧,這麼久她都撐過來了……這一次,她也一定可以撐下去!”
蕭芸芸信誓旦旦,好像她所說的,都會發生一樣。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還有啊,等到佑寧好起來,這一切就都過去了,你們就可以過幸福的二人世界了!”
穆司爵知道,蕭芸芸只是想勾畫一個美好的未來,好增添他此刻的信心。
他勉強揚了揚唇角,問道:“就像你和越川現在這樣?”
蕭芸芸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對啊。”
沈越川:“……”他發誓,他沒見過比蕭芸芸更會聊天的人了。
這個時候,宋季青從手術室出來,示意穆司爵:“跟我走。”
穆司爵甚至來不及和其他人說一聲,徑直走進手術室,換了衣服,在宋季青的帶領下,看見了許佑寧。
許佑寧已經換了一身病號服,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也被剪掉了,讓她看起來更顯得虛弱。
但是,這一切都不影響她的美麗。
在穆司爵眼裡,她似乎依然是那個活力滿滿、天不怕地不怕、不守世俗規矩的許佑寧。
看見穆司爵朝著許佑寧走過去,其他人知情知趣的走開了,把最後的時間留給穆司爵和許佑寧。
穆司爵坐下來,緊緊握住許佑寧的手:“佑寧,別怕,我會在外面陪著你。”
“……”
許佑寧隱隱約約能聽見穆司爵的聲音,她很想用力地握住穆司爵的手,告訴他,她全都聽到了。
但是,她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點力氣。
她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吞噬她的生命。
他拼命掙扎。
她不想就這樣認命,更不想死。
因為她不能把穆司爵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
哪怕是咬緊牙關,她也要活下去,所以,穆司爵大可放心。
然而實際上,穆司爵什麼都感受不到,他只能緊緊握著許佑寧的手。
但是,不管力度多大,他始終得不到許佑寧一點回應。
穆司爵意識到,或許,此時此刻,許佑寧連他的存在都感受不到。
穆司爵第一次覺得,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些事情,可以令人周身發寒。
過了片刻,宋季青走進來提醒穆司爵:“時間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