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記得，他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也是最先看清下面是什麼的人。

無數具屍體按照一定的規則，擺放在墓穴之中，他們有的被插在一根尖銳的木棍上，有的被吊在高處，更多的人則是肢體都不完整了。

生祀場，顧名思義，是用活著的人來祭祀。

這些被當做生祀的人先是會餓幾天，直到他們沒有力氣掙扎，然後再被送往地下深處，承受各種酷刑。

所有人都被餵了毒藥，但卻不會立即死亡，而是被劇痛折磨個三四天，才會嚥氣。

生祀本是為了恐嚇人們不要犯罪而立下的刑法，用來懲罰那些罪大惡極之人。

可是，不知從何時起，王公貴族們開始用平民進行生祀。

他們認為，生祀者死後的靈魂會一直駐守在墓穴的外層，可以有效地防止墓穴被盜，另一方面，生祀者亦是一種被獻給惡鬼的祭品，可以讓自己死後也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而凌風所見到的，正是一群被迫害的無辜之人。

被進行了生祀儀式之後，他們的魂魄就會缺失一部分，導致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幾乎所有的鬼魂都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樣，他們終日在地下徘徊，記憶也隨著時間而煙消雲散。

雖然他對這群人抱有同情之心，但為了能淨化這片土地，他只能送冤魂們去了往生之處。

正當工作快要結束的時候，兩名調查員突然開始大打出手。

他們像是陷入了癲狂之中，全然不顧昔日的情誼，凌風和另兩人好不容易才將他們分開，並都注射了肌肉鬆弛劑。

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有動手的力氣了。

“他不是人！他是惡鬼！”

“我看你才是鬼上身了！你瘋了吧？！”

兩人各執一詞，一個認為他們只有四個人來完成任務，是有惡鬼混入了他們之中，還扮成了同事的模樣；另一人則是覺得他莫名其妙，認為他平時就針對自己，現在只不過是找了個藉口。

這時，一位坐著的調查員眼中浮現出了迷茫之色，在他的記憶裡，他們應該是六個人。

但少了的那人是誰呢，他突然想不起來了。

凌風將兩人安置在了出口處，由剩下的調查員和他繼續完成收尾工作。

原本五個人做起來大概只需要十幾分鍾，少了兩個得力干將，他們足足忙碌了將近半個小時。

而就在這半個小時裡，一個調查員突然暈倒在地。

等到他醒來，他竟然開始胡言亂語了。

“每個人的記憶都不太一樣，就連我都開始懷疑我自己了。而且，他們從一進入古墓時，看到的景象就和我不一樣。”凌風緩緩說道，“我看到的白骨，在他們眼中變成了鬼、動物、甚至是文字……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到最後差點兒再一次致對方於死地。”

“那你們最後是怎麼解決的？”楚遙問道。

“沒有解決，那種時候，我只能相信我自己。我把其他兩個還能動的人打暈了，然後將四個人一個接一個地‘搬’了出去。就在這四趟來回的路程之中，我也漸漸開始出現了幻覺了，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