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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再見他,她覺得自己打回原形,還像十九歲時幼稚愚蠢,是啊,這男人總是可以教她變得愚蠢。

“幹麼問這個?”他戲謔地笑著。“難不成……你還愛我?”

她震住。

猛地醒來,小君坐起身,汗溼了衣裳,一下不知身在何方,一室的黑暗。待眼睛逐漸習慣黑暗,意識漸漸回籠,才警覺是夢,情景卻栩栩如生。

她怔怔坐著,心悸,無助。她下床,沒穿上鞋,踩著冰冷地板,一步步走至窗前,推開窗,冷風撲面,外邊街上,一盞路燈,隔著黑暗,與她遙望。

窗邊大樹,巴掌大的葉子被風吹得發出沙沙低響,小君靠著窗沿,木然地站著,凝視著黑夜。

昨晚她允諾婚事,午夜醒來,竟覺得了無生趣。

事業到達顛峰,眼看感情也有著落,可怎麼每日人前都像在表演?演著一出叫做“我很幸福快樂”的戲碼?

她不敢對母親訴苦,更不敢向周德生坦誠,其實她越來越覺得人生無趣。越成功,越空虛,她晚晚要靠安眠藥助眠,每天醒來都渴望可以不必下床。常常吃很多但沒有飽的感覺,喝很多水依然覺得口渴,睡很久卻睡得不沈,醒來更疲憊。

每次比賽勝利,站在臺上,聚光燈下,臺下歡聲雷動,黑壓壓的人們起立鼓掌,為她瘋狂。她捧著獎盃,那冷冰冰的獎盃貼著心房,空虛是那麼的強烈,心中一片蒼涼。她贏得一眾喜愛,卻失去曾經的最心愛。她被大家崇拜,卻因為曾被某人拋棄,耿耿於懷,念著他,就算他壞,還是難以釋懷。

小君望著黑夜,隱約聽見,遙遠地方,性槍合唱團永遠年輕,恨流行地激烈吶喊。而今功成名就的生活,敵不過五年前和黎祖馴狂放恣意的快樂時光,敵不過曾窩在廁所因宰殺鳳梨而狼狽卻生氣勃勃的感動,敵不過曾經和美美窩在床上親密地講悄悄話……

她好寂寞啊!

真諷刺,那時候什麼都不確定,擁有的比現在少,為何感動很多?她依稀記得為愛瘋狂,熱血沸騰的自己,好像大腦有火,燒得暈頭轉向,一股腦地熱情追逐親愛的人。當時的她渾身發熱,每天朝氣蓬勃。她懷念那時候的自己。

現在呢?

午夜夢迴,驚醒,幾乎會認不出現在的自己,覺得很陌生,每朝醒來洗完臉,看見鏡中的自己,也會為那張冷漠的眉眼感到怵目驚心。現在她理智冷靜,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和周德生戀愛兩年,相敬如賓,除了拉手,其他都不逾矩。現在到了該結婚的時候了,就結婚去。這愛情進度由他主導,母親也樂觀其成,覺得他溫柔體貼,會是好丈夫。

沒人發現小君死氣沉沉。

因為她不再是當年的羞澀坦白的江小君,她也學會演戲,收拾真實的表情,痛或是無奈的時候,感到無趣的時候,尷尬的時候,通通用微笑做註解,拿手到連自己都快要誤會自己真的很滿足、很幸福……

但夢境不會說謊,比真實生活裡的江小君還誠實。

她竟然問夢中的黎祖馴——身邊有沒有人?

莫非還在意?小君心驚膽戰,又惱又氣。

這逝去的愛情,為什麼像背後靈,如影隨形。他在她心中打了結,一直沒解開,好無力啊……

初秋,小君與周德生回臺灣籌備婚禮,預計十二月結婚,小倆口要忙婚事,江天雲代為出面,應付音樂界各大協會的演奏邀約、慈善義演。

小君見過未來公婆,周父為人嚴謹,不說話時,微蹙眉頭,不怒而威。在金融機構擔任一級主管,身居要職,算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他很滿意小君這個媳婦,覺得白白淨淨的江小君,美麗溫柔,氣質高雅,會是賢慧的好妻子。周母貴氣逼人,應對進退,很懂分寸,她跟江天雲很快結為好友,兩家人互動良好,共商結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