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吩咐著,就聽外頭門房來報:“大姑娘,外頭有個婦人,說是要見朱女官。”
朱沅心中奇怪,猜不出來人身份,想著見一見也無妨,便道:“請進來罷。”
說著就走向隔壁屋子,準備見客。
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生得一張圓圓臉,瞧著極為敦厚。並無幾件首飾,但身上的衣衫質地做工都不差,只是式樣花色都顯得有些老舊過時。
來人落落大方的任朱沅打量。過得一陣才道:“我是黃家第五房的三姑娘,黃嘉苗。”
朱沅心下更迷惑了,看她的年紀和髮式,都是作婦人打扮。這介紹自己,不是該從夫家介紹?為何還從了自己孃家的排行?
黃氏從她半晌並未回話的情形裡得知她對於自家的事情是一點也不瞭解了,也是,這朱家聽說入京不久,有些情形不大清楚,那也是有的。
黃氏大方的解惑:“我是在孃家守的望門寡。”
朱沅目光一動,並未插話,等她自言來意。
黃氏道:“我有個姑母,嫁入了長安候沈家。”
朱沅一下就理清了其中關竅,這黃氏,恐怕就是沈娘娘的表姐妹。
朱沅還在沈娘娘手底下吃飯呢,當下站起身來:“不知道貴客到來,有失禮數。”
黃氏苦笑一聲:“我這樣不祥的人,算什麼貴客?”
朱沅笑著請她坐了上座,讓含素重新奉上了好茶。
“不知您今日到此,是有什麼吩咐?”
黃氏道:“之前費了一番功夫,打聽到朱女官是在鳳儀殿當差,便一直央人盯著,昨兒得了訊息,曉得朱女官家來了,這才特特的趕了來,實是有事相求。”
朱沅不知她所求為何,沒有當即答應。
黃氏說著露出了些惆悵之色:“朱女官安心,不是什麼犯忌諱的事兒。我們黃家自打五年前被貶斥,便再也無法入宮給娘娘請安。朱女官如今是娘娘的近身之人,今日便是想央女官給娘娘捎幾句話。”
朱沅心下一轉,恰到好處的露出些奇怪之色來。
黃氏論起來,是長安候沈家沈老夫人的侄女,沈老夫人正是沈娘娘的親孃,有什麼話不能託沈老夫人去遞話?偏偏捨近求遠,求到她朱沅頭上來了?
黃氏眼圈一紅:“煩請女官向娘娘遞話,就說老夫人她,她,她受著苦呢。”
這話語中的悲痛,真是藏都藏不住。
朱沅自信不會看錯,這黃氏應該並無做假,當下應承:“您放心,我一定將話帶到。”
黃氏得了這句話,眼淚都落下來了,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朱沅的手。
兩手一觸,朱沅立即感覺到黃氏的手十分粗糙。
眼角一瞥,又見她袖口的衣邊都有些磨損了。
黃氏平素倒是個十分靈醒的人,此刻是激動得沒有注意到朱沅的目光。
當下出了朱家的門,一路歸家去了。
黃家雖然被剝了爵位,但宅子倒還在,近年來已是被零零落落的賣了好些,一大家子越住越逼仄了。
黃氏剛進家門,迎面就遇上她嫂子劉氏。
劉氏打量她一眼:“小姑打扮得這般光鮮,是去那了?”
黃氏笑著答道:“去尋了個人。”
等黃氏走出不到十米,劉氏就嘀咕道:“這般不安於室,還守什麼守?不如尋人嫁了,也好過在家佔地方。”
黃氏一時氣得直髮抖。
黃家大爺從屋裡出來,一把拉過劉氏:“你嘴裡不乾不淨的作甚?”
劉氏冷笑:“你的好妹妹,咱們一家子這麼多年來容著她,如今遭了難,體面的頭面首飾和衣衫都當了賣了,就她還藏著私呢。”
黃氏聽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