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溫柔地看著碗裡越來越多的血,似乎看著他的希望,程繡兒想用雙手接住那滴下的血滴,想按住那流血的傷口,可一切都是徒然。
“停下來,承儒,你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你應我過的,你忘了麼?停下來,停下來。”
過了多久?許久,許久,久得讓她以為也要隨著自己走了的時候,他止住了血。程繡兒坐在地上,這種感覺在她變成鬼了之後是陌生的,彷彿所以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甚至站不住。閉上眼睛,她只有痛苦和流淚的衝動。
突然,一股暖意在周身散開,進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的心漸漸平和,甚至沒有了剛剛的心疼。溫暖?這是她不可能有的感知啊!暖意漸漸地撤去,她留戀地睜開眼睛,卻看到徐承儒自碗裡取出了滴血的桃木符,是他,原來這溫暖,這平和來自於他,他的血液。看著他細緻地輕柔地擦著桃木符,竟有溼意在眼邊產生。
“繡兒,我知到你一定在哭,一定在擔心,一定在喊著讓我停下來。”撫摸著木符,牽起一絲笑,“別擔心,更不要哭,你的淚留著見到我再流下,那時我便可以為你擦去它。相信我,繡兒,這是那位方小姐教給我的法術,我沒有徵你的同意,我知道我是自私的,為了要和你相守,讓你付出這樣的代價。”
讓她付出代價?程繡兒站起來,她沒有會出什麼,倒是他,他流了那樣多的血,快把傷品包上,快到床上躺下。
“繡兒,罵我吧,我還是做了。方小姐說這樣你便會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身體,只是,你是寄在桃木符上的,應該算是……妖精吧。你恨我了麼?繡兒?我實在想要和你在一起,便是你是妖精我也不在意的,你在意麼?”
有自己身體?變成妖精?那樣可以與他相親麼?可以與他相愛麼?可以與他相守麼?可以與他像一對凡人夫妻一樣的生活麼?如果可以,她不介意。
第三天,取出桃木符後,他看到了一團淡淡的粉色人形,他知道那是她。隨後的幾天這人形漸漸地變重,幾乎可以看得到眉眼。
第十天,她已經能成形一個時辰,他興奮地圍著她看看停停。
第二十四天,再不用浸桃木符,她已經可以飲下那血紅的腥。
第三十五天,聽到了她的聲音,就如在夢裡聽到的一樣。他的身體很虛弱,學堂已經去不得了,她含淚飲下他的血,不能功虧一簣啊。
第四十九天,看著她放下碗,擦去嘴角的血跡,徐承儒放心地牽起她的手,四十九天,很長,不止一次地想要摸摸她,牽著她,擁抱她,可是,他不能,終於這禁錮解除了,終於能生同衾,也能盼望死同穴。睏意襲來,他知道,流失太多的血讓他已經極度的虛弱了,但是,值得。他想在睡去之前吻她的唇,但是,她已經太模糊了,或者睡來吧。
低下頭,吻上他沒了血色的唇,感到他微微地動了動,臉一紅,卻沒有移開,探進去,與他的舌想交纏,這次是真的自己。
喘息著撤開,驚訝自己的慾望,第一次她竟這樣渴望成為他的妻。
緩緩地睜開眼尋著那讓他眷戀的人,本已要睡去了,卻被她的吻喚醒,被她喚醒的還有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慾望。伸手拉著她,“陪我……不要走。”
不走,哪裡都不會去,也哪裡都不去,只有這兒,只有他的身邊才是她永久的依戀。褪去衣裙鑽到他的身側,緊緊地擁住他,“你要好起來,就像……”
“像從前一樣,一定會的,我們經歷了這樣多,接下來……”
“承儒,為了這樣的我,你可還付出了什麼我不知道的麼?
方茹慧的聲音響起:“徐公子,你陽壽八十,本是長壽之人。若用分壽之法,除去折下的十年,可把你餘下的五十八年,分一半給程姐姐,你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