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御謙,這是你走後的第三個春天了,不知道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她在想他的容顏,於是眉目含笑,竟溫柔成一彎水月。
思念就這樣奇特啊,不被歲月隔閡阻擋,不因容顏流失,不受時空限制。
她頓了頓,又說:“每年的這個時候,花開得特別漂亮,你聞到了嗎?上海的變化好大,走到街上,隨處都可以看到洋人,我不能說這是好事或者不好他們給上海帶來了發展,也帶來了很多負面的……”
“羅姐說我的歌唱得好,想我在宋老闆的生日晚宴上演唱,我沒有答應她,做人就應該有原則,我這是跟你學的,我想你也不會願意看到我去的。”
飛飛走過去,靠在樹上,輕輕地撫摸著那粗糙的樹皮,那樹皮被太陽曬得溫熱,就像他的手一樣溫暖而厚實。
還記得御謙走的那一年,飛飛獨自離開了沈家,她本想回鳳凰樓去工作的,可是芬姐並沒有收留她,她也沒有勉強,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跟沈震東脫離了父女關係,但旁人還是非常顧忌沈震東的。
後來,飛飛去了一間舞廳工作,不知道是為了跟沈震東鬥氣,還是為了生活,她做了一個舞女。
舞臺上,她濃妝豔抹,豔光四射,跟著音樂扭動著妙曼的身軀,帶動著現場每個人的情緒,當人看到舞臺上的她時,只有尖叫和歡樂,沒有悲傷。
舞池裡,在笑聲中,一雙雙,一對對,男士打領結穿深色晚禮服,女士著一側高開叉的長裙,舞動著探戈,華麗的、高雅的、熱烈狂放且變化無窮的,交叉步、踢腿、跳躍、旋轉令人眼花繚亂。時而激越奔放,時而如泣如訴,或嫉世憤俗,或感時傷懷。
在別人面前,她永遠是開心、自信、前衛、活潑開朗的如玉,如玉是她的藝名,沒有人知道沈飛飛這個名字,她也不願意頂著這個名字生活。
只有下了舞臺,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才是她的真面目。只有在這個山頭,她才可以敞開心扉,跟御謙靜靜地傾訴心情。
三年來,由開始的不適應,不開心,怨天尤人,後來,慢慢地,她將一切看得淡了,平靜了,學會了很多,學會了寬容,學會了不計較,容易滿足的人,總是比較容易快樂。
往後的日子,她會很堅強地走下去,她會很努力地去完成御謙未完成的心願,延續著他的藝術生命。
花又再開,你何時會來?多麼想,為你採下最美的一朵,親手編上你的胸前,好讓我為你痴痴而笑。
黃昏時分,夕陽滿天,飛飛躺在草地上,對著滿天的彩霞說:“御謙,時間過得真快,又到黃昏了,我下次再來看你。”
飛飛從山坡上走下來,便來到湖邊的小屋,風拂著楊柳,湖水清澈,一切都沒變。
她輕輕地走近窗子,看見裡面的那個人仍是伏在案上寫著字,好像和這個世界隔絕了似的。
飛飛呆呆地看著御媽媽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她是幸運還是不幸,她永遠都不懂得照顧自己,沉醉在自己的故事裡,只有在她的筆下,她才有快樂,她才有悲傷。
然後,飛飛做了一碗簡單的面,放上桌上蓋好,又留了紙條,才離開。
每一次來,她都會做好一碗麵放在桌上,等御媽媽餓了有得吃。有時候,她會帶些生活用品和好吃的來,就放在那裡,讓御媽媽自己取。
夕陽西下時,她還是得離開,因為晚上她還要上班。
只是淡淡的愁緒,沒有太多的不捨,因為,她很快又會再來。
互相利用
“號外號外,大明星秋凰要來上海拍電影了,號外號外……”
整個上海灘,都被這個特大新聞充斥著,入電影看過電影的,誰沒聽過秋凰的大名?
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