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內?”他眸光黯了黯,面色也跟著沉了下去。
她抬眸看著他,實在是搞不懂眼前這個男人!眸中明明有著躍動的期盼,口中卻總是猶猶豫豫。這怡紅樓到底有何可留戀的?讓他如此離不開?不說別的,就看他前後兩次受了那般的酷刑,竟還沒讓他對這個地方萌生去意,這個人難道有受虐的傾向?
百思無解,不如不想,她可不想陪著他,在這後院站成兩座石像。
“走吧!這兒風大!”
她越過他身側,率先邁開步子,離開了後院。
兩人回了屋,侍書識趣地退出了房間。她掀開簾子往裡屋一看,錦被暖枕,案几上香爐裡還燃起了安息香。侍書真是個既麻利又細心的侍從。
可這個既麻利又細心的侍書,怎麼就沒發現他家公子肩頭那紅如泣血的鳳凰?怎麼就沒發現她根本沒染指他家公子?怎麼就不能在美人榻上多鋪床被褥?怎麼就只留了一床被褥在床上?沒有被子,她今晚怎麼睡?
她望著硬邦邦的美人榻,一籌莫展之時,鳳十七挑簾進來,往美人榻上斜斜一靠,今晚床鋪分配已十分明顯。
她鬆了眉頭,默默地脫靴上床,默默掀開錦被,默默地躺下,默默地閉上眼,翻了兩個身後,終於抵不過良心的不安,探出頭朝他招了招手。
“你身子不好!過來一起睡吧!”
他一臉慌亂地搖了搖頭。
她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證:“你放心,我肯定不對你做什麼!”
他面色更為慌亂,內心似是狠狠一番糾結,終抵不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熱情相邀,起身離了美人榻,坐到了床邊。
她忙往裡移了移,拉過他躺下,替他蓋上錦被,又細心地掖了掖被角,在他身旁躺好後,就閉上了眼假寐。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同床共枕,暗人的地位低下,身份甚至還不如奴婢,身體更如渡舟行船,主子何時想要便可要了去。主子的貴客來了,她們隨時可變成招待貴客的一盤菜,一道點心。在地宮時,她努力習武學藝,努力晉級爬高,就是為了早日出得地宮,靠得明主,保全這一身清白。哪料到,前世尋得明主,卻還是失了清白,甚至還讓這身子變成了誘敵刺探的最佳利器,為心上人開路墊腳!真真是傻得可以!重活這一世,這一身清白,定要保全!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耳邊拂過均勻綿長的呼吸,想來枕邊人已悄然進入了夢鄉。她睜開了眼,偏過頭看著他。
真是個長相俊美到極致的男人,就連側臉都如此完美無瑕。高挺的鼻,根根分明的睫毛,線條柔和的臉頰,飽滿紅潤的雙唇,每一處都能輕易撩起人想摸上一摸的衝動。
她深吸了口氣,忍住了想伸手上來的衝動,緊貼著他身側的右手不安分地動了動了,悄悄滑到了他手背上,五指輕輕彈了彈,絕佳的手感讓她欲罷不能。
於是手就順勢滑往他袖子裡,一摸二摸,再摸,小豆腐吃的正順溜,手卻意外被他握住。
她一驚,抬眼往他臉上看,神情安然,眉目如畫,依然是方才沉睡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
輕輕拔了拔右手,沒拔出來,再輕輕拔了拔,還是被他的手心包裹得死緊。想起侍書說起他睡覺時的老毛病,便隨他去了。
閉上眼數了幾個數,睡意也跟著淺淺而來,似睡非睡之間,暗香陣陣。
輕輕一聞,是龍涎香的味道。再細細一辨,又聞得那股熟悉的輕靈悠遠的味道。
看來這個男人實在是愛香之人,每次見他都芳香襲人!
她心裡打著主意,下次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告訴他,原本那股子輕靈悠遠的味道就已是極好聞、極特別的了,實在沒必要再配加其他的香料。不過……今晚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