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哲輕聲道,「我姐姐也葬在聖地,我會帶他去的,你放心。」
一番交談下來,望舒內心沉重無比,只能隨口應下,長嘆一聲,「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語畢,望舒取下提燈,沿著來時的路去往臥房,待走到路口時,望舒放緩腳步向後看去,卻見赤哲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此刻雲散月現,清冷皎白的月光落在他的肩處,赤哲恍若一塊飽經風霜的石碑,巍然屹立原地,身軀上鐫刻著被塵世掩埋的真相。
唯有將石塊粉碎,才能將他擊倒。
望舒心情沉重,他並非蛟族中人,聽聞這些事已然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他不敢想像日後宗梧知道真相後……
望舒一路回了臥房,卻見屋內燈火昏暗,望舒輕手輕腳推開房門,只見宗梧正坐在床頭,手上拿著一冊書,正是《水神祭祀冊》。
宗梧在看到望舒時有一瞬的僵硬,隨後若無其事地將書籍往枕頭下一塞,身軀向內挪了挪,一雙大眼眨巴看向他。
望舒輕出一口氣,褪去外衫,與宗梧同塌而眠。
月色下,宗梧輕聲道:「水神祭我該做什麼?」
「水神祭忙的是岸上的城民,咱們只需要到時間將貢品拿走,再換上一些珍珠就可。」望舒攏好被褥,輕聲道:「別怕,一切有我在。」
宗梧抿抿唇,「嗯」了一聲,安然入夢。
望舒卻是睜眼盯著床頂,腦海中滿是赤哲方才的一番話。
月色下,宗梧睡顏安靜恬然。
望舒側過身,靜靜看著宗梧稚嫩的小臉,心中暗自決定,有朝一日,定要為蛟族正名,將真相公之於眾。
翌日。
望舒早早起身,看了眼還在熟睡的宗梧,躡手躡腳出了門,先是回了趟家,與素娘寒暄片刻,臨出門時又提了兩手的零嘴。
「你與君上,一人一份。」素娘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笑道。
「好嘞,君上和我有口福了。」望舒笑了起來,提了提兩手的糕點,轉身向外走去,「乾娘我先走啦。」
出了家門,已是日上三竿,街道上人來人往,望舒思索半晌,正欲前往那封印處一探,卻忽而瞥見一道熟悉人影。
望舒眨了眨眼,那不是康凝麼。
康凝正站在一處纏滿紅綢的攤鋪前,似是在挑選什麼,望舒想了想,還是先與康凝敘敘舊吧。
這麼想著,望舒便邁步向康凝走去,正巧康凝付完錢,拿上東西轉身,兩人猝不及防之下便正面撞個正著。
望舒笑道:「早啊。」
康凝先是一愣,隨後面色猛地爆紅,像煮熟的蝦子一般,手忙腳亂地便將東西往懷裡塞,登時引來一旁的人側目。
望舒:「???」
「早,早。」康凝紅著臉,輕咳一聲。
望舒雖沒看清他拿著什麼東西,但看到那紅綢攤鋪便一臉瞭然,當即戲謔道:「買了珠貝?打算貼給哪家姑娘啊?還藏著掖著不讓我看。」
水神祭便等同於他們三仙潭妖眾們的年節了,而珠貝便是其中最受青年男女歡迎的一項趣事。
珠貝乃是用那夜明珠磨成粉,再嵌入三仙潭底的一顆千年大蚌中,一百天後再取出來的珍珠,其個個瑩潤皎潔,如綠豆大小,再將其底部磨平。
水神祭當晚,若是看見誰額心,發間嵌著珠貝,便是代表那人心有所屬。
而有情人也會為對方貼上珠貝,此舉約莫於人間有情人之間牽一根紅線,都是為求姻緣。
而康凝這麼遮遮掩掩,又來買珠貝,顯然是有了心儀之人。
「嗨呀,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都快要成家了。」望舒嘖嘖有聲。
「沒!沒有!還沒表白呢……」康凝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