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叫坐於偏廳之中的裴遠之看愣了神,心中生起一絲難言的酸楚。再看向裴元修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尖銳與不甘。憑甚,這般美好的人兒竟讓這樣的莽夫粗人得了去!
自打瓏玥嫁進了裴府,裴遠之曾幾次遠遠的徘徊於碧蒼院外,只想著或許可在她出來之時見上一面。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自己也覺可笑。然而,瓏玥竟很少步出院子,縱是顯少的幾次出門,也皆有裴元修陪於身邊。
瓏玥與裴元修本是並肩而行,裴元修刻意的放緩了步子照顧著她的步調。卻於進門之時,瓏玥有意慢了半步,與裴元修一前一後前了偏廳。
在座眾人見瓏玥和裴元修進來,慌忙起身施禮。
今兒個瓏玥雖穿著的清麗,然而,前幾日的刁蠻公主模樣卻已深入人心,只讓眾人不敢妄為。
“免禮!”裴元修抬了下手,而後好似護著瓏玥一般,二人坐上首位,“老夫人如何?”
“回王爺、公主,府醫正在裡間看診,至於老夫人的情形還未可知……”花媽媽福身回道。
“嗯!”裴元修悶應一聲,就見瓏玥望過來的眼神,烏溜溜的黑眼珠動了動。裴元修於心中明瞭,小妮子心中有疑,她前腳兒剛命人去尋京城之中金匠鋪子的掌櫃,後腳兒老夫人便犯了疾症,著實蹊蹺了些。
心中暗笑她鬼精靈,卻也對候在外面的裴大道:“拿了我的名帖去請劉太醫!”
劉太醫何人?那是太醫院的院判,以瓏玥心中的官職,相當於現代的副院長。非三品以下官宦人家可以隨意請的。
裴大領命急急退出去。未過半盞茶的工夫,瓏玥卻見裴小於廳外探頭探腦,故而對身邊的浣玉使了個眼色,想來那幾個金鋪掌櫃的有故事。
浣玉得了令出來,將裴小引至一僻靜之處,白他一眼道:“賊頭賊腦!有何事不可大大方方進去?”
裴小笑:“那一屋子髒心爛肺的,姑娘教教我如何大大方方的回話?”
浣玉啐他:“如今可能說了?趕緊說,說完我好去回我家主子。”
裴小依舊吊兒郎當的笑,道:“浣玉姑娘的荷包繡得漂亮,可憐我剛剛出去給公主辦差,荷包讓偷兒摸了去!”
裴小故意強調“公主”二字,又得了浣玉一個白眼兒,卻也不著惱,道:“姑娘憐惜我,將你那荷包借我使使罷!”
“呸!聽說過借銀子的,這借裝銀子的荷包還真真是頭一回聽聞!”浣玉啐了他,轉身氣哼哼的便要走。忽而想到,正經事還未說,只得又磨回頭來,只見裴小滿面壞笑,恍然大悟,這廝在逗弄自己。
趁他不備,伸出玉指狠狠掐了他手臂上的肉皮擰了幾擰,直擰得裴小呲牙咧嘴,才作罷。
“快講,主子還等著呢!”
“姑娘莫惱,我說,我說!”裴小胡擼著手臂笑道:“還真疼!”
“你倒說是不說!”浣玉立目。
裴小玩笑夠了,正色起來,道:“我尋來的那五家金鋪掌櫃的,說來巧了,老夫人那造假的金器竟是在秦記偷摸做的,那秦記掌櫃的一眼便認了出來。”
“造假?如何造的?”浣玉追問。
“那兩個半人高的梅瓶,裡面鑄的鉛,外面鎏的金!還有別的金器也是如此!”裴小說罷撇嘴。
“還真真是髒心爛肺!”浣玉嗤道,而後便要去回稟,卻於轉身時忽然問裴小:“你的荷包當真丟了?”
裴小被她問得一愣,而後點點頭。
“那……你拿去先用罷!”浣玉想了想將自己腰上的荷包扔給他,畢竟是幫自己主子辦事丟了荷包,若是不管有些於心不忍,小聲道:“裡面有五兩散碎銀子,夠不夠你使到領月例的?”
“夠!儘夠了!”裴小沒想到幾句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