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男孩說,這是他一整天說出的第一句話。
男孩轉過臉,畫面中出現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光的男人看不清臉,沈羿只看到他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長髮。
男人把少年抱起來讓他坐在他的肩頭。男人說了什麼,男孩笑了,頓時安安靜靜的城堡彷彿突然復甦了一般充滿了人情味。
鐘樓上的白骨風鈴愉快地歌唱了起來,灰白、黑暗的城堡剎那間燈火通明。彷彿所有消失不見了的人們都在男人出現之後跟著出現了。
寂靜的城堡皆因男人的出現而變了一個模樣。男孩喜歡這樣熱鬧的城堡。所以他是喜歡男人的。他喜歡男人把他舉高,讓他坐在他的肩頭。
他喜歡男人給他講述那些非常古老的故事。他們兩父子坐在壁爐前做各種各樣有趣的事情。畫畫、學鋼琴……壁爐終於恢復了他的功效,溫暖包裹住了整個房間。
夢境裡,沈羿終於聽到了那些人對那個男人的稱呼——陛下。
沈羿霍得從夢境裡清醒了過來。一片昏黃中,他兀得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
不,其實也不能說是陌生,他曾被關押在這裡數天。但是他想不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來得這裡?
他記得昏迷之前他明明還在賓館的房間裡。斯卡爾那變態在他身上弄出了各種不同的傷口。
有一瞬間沈羿之所以以為自己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那是因為他兀得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石室的天花板,上面繪畫著古怪的魔鬼形象。
“醒了?”磁性好聽的男聲響起,沈羿渾身一震,這聲音曾經每一晚都在他的耳邊響起。
原本溫柔的聲音,此刻卻彷彿是浸過寒塘,冰冷刺骨,清冷凜冽。
沈羿怔怔地愣了半晌,然後調整面部表情,弄出一個像往常一樣悠閒隨意的笑容。他轉過臉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樣說道:“嗨!這麼巧?”
蘭斯背靠著牆壁坐在一腳,上衣穿著白色的蕾絲花邊的貴族襯衣,可惜純白色的襯衣被大片的紅色血跡毀了。他下 身穿的是破破爛爛的牛仔褲,那些缺口卻不是裝飾,半條褲腿都被凝固的鮮血變成了暗色。可見在傷口癒合之前,他曾過多嚴重的傷口。
蘭斯的金色長髮批了一肩,散亂的髮絲遮住了他的藍色眼瞳。他的周身彷彿被一層陰影籠罩著,低氣場低氣壓低溫……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知道此刻最好不要去惹這隻沉默中的獅子。
沈羿調整了一下角度,這才看清楚蘭斯為何遠遠的和他說話,原來他的雙手手腕被銀製鐵鏈穿透了,此時此刻傷口早已癒合,血族的再生能力使他的肉體組織牢牢地包裹住鐵鏈,如果要再拿出來,必定又是血肉模糊的傷勢。
鐵鏈的長度不足以蘭斯靠近他,沈羿這才鬆了一口氣。語氣頗為輕鬆地說道:“呵,你看起來還不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啊。嘿,我聽說你被公開審判了,嘖,沒被人上了吧。”
沈羿帶著盈盈的笑意,心裡卻一點一點發冷。此時此刻的蘭斯不管怎麼樣都給他一種驚悚的感覺。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其實在害怕,若不是經歷過太多的風雨,此刻他恐怕已經怕得發抖了。
沈羿自嘲地想道:被曾經說愛的人如此氣勢壓迫折磨身心,他可真夠失敗的。
蘭斯抬起臉惡狠狠地瞪向沈羿,他從齒縫裡露出幾個字來,他說:“讓你失望了,嗯?真是抱歉。”
“沒關係,看你現在的狀態,還是有希望的。”沈羿笑了笑,他以平躺著的姿勢側著臉斜視可真夠辛苦的。但是他在瞭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之前,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不想全身癱瘓。
沈羿一面和蘭斯說話,一面動動手腳檢查身體狀況。此刻的他光是動動手指就全身疼痛得似要散架。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