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跑到廚房,把長水管拉出來,夜獨泓幫著把水管往出拽,長長的水管被他們拉拽到大樹底下,放開水,夜獨泓捏著水管把水往樹上噴,水噴打在樹上的聲音是渾厚的,不斷有髒水從樹上流落下來,這矮樹怪髒的,它就像是一個髒孩子,夜獨泓細心地清洗著這樹。
那輛馬車在洗車場一動不動,那馬只能晃動頭,所以整個馬車看過去像是玩具。時不時有腥臭的血液從馬車的車板流淌下來,滴答滴答流在地上,風四處吹刮,送來鮮血的味道,有點血雨腥風的意思。
“你說這馬車在這裡會呆到什麼時候?”夜獨泓說,“我們每天都要洗車,這馬車擋在路中央,多礙事啊。”
“那有什麼辦法,我們就遇到這等怪事了,只能認了。”二十七說,“經常會遇到一些奇怪而自己又無能無力的事情,只有無奈地接受。”二十七還在摳他的腳趾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雨天
下午洗完車,夜獨泓和二十七躺在打掃好的宿舍裡的床上,這裡的床是用兩塊木板搭在磚摞上做的,很矮,離地很近,這種獨特的床夜獨泓童年也睡過。這裡幾天前還是一間堆放著很多雜物的屋子,是夜獨泓和二十七費勁地把房間裡的破箱子、爛桌子等物品一一挪出來,又用笤帚掃掉牆壁及牆角上的蜘蛛網以及灰塵,這些工作又髒又累,做完後的夜獨泓和二十七都像是老人了,頭髮包括眼睫毛上都是灰塵,他們又去洗了澡,才恢復原來的樣子。
躺在床上的兩人面朝著光光的屋頂,這屋頂沒有任何裝飾,再加上上面留有笤帚清掃過的劃痕,很不好看。兩人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就聊起天。
“你有女人嗎?好想女人啊,”二十七說,“我都二十七了,還沒有一個女人,你有認識的女人嗎?”
提起女性,夜獨泓不由地想起小山峰的蘇雨,也不知道蘇雨現在怎麼樣了。他說:“我現在在想一個人,她離這裡很遠,我思念她。”
“她胸怎麼樣?大不大?”二十七雙手在虛空裡抓著,“她多大年齡呢?”
夜獨泓看二十七這樣不尊重自己的朋友,就沉默不和他說話。
“唉,和你說話呢,”二十七拍了下夜獨泓,“你是啞巴啊,和你說話不說話。”
“你聽外面什麼聲音?”夜獨泓說著,自己先豎起耳朵去聽,“下雨了,是下雨了吧,還颳大風。”
“嗯,下雨了,”二十七笑起來,“本來還說出去洗車呢,這一下雨,就沒人來洗馬車了。我們正好可以在床上休息。”
“這雨好大。”夜獨泓說著,閉上眼睛用雙耳去聽雨聲,他用全身去欣賞這雨聲,夜獨泓打小就喜愛聽雨聲。雨嘩嘩啦啦下著,彷彿要將整個世界淹沒,風呼呼颳著,似乎要將整個世界吹亂。夜獨泓突然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做什麼,說是離開小山峰到古雨鎮看望死去的父母的墳墓,可來到古雨鎮後,他見到悟法,然後他就像那輛馬車生長在地上一樣,在古雨鎮呆住,不想去其它任何地方了。對於小山峰的蘇雨,夜獨泓有種純潔的思念,只是在沒事情的時候思念思念,僅此而已。
“這雨下得可心煩哩,煩死了,下個不停,煩死了,”二十七說,“這下起雨來,帶給我們的好處是不用出去洗車了,可這嘩嘩啦啦沒完沒了地下,實在是讓人心煩。”
“你這就不懂了,我喜歡聽這雨聲呢,彷彿整個世界都在雨中,都在這大片的聲響中,閉上眼睛,可以完全感知到這雨的存在,雨聲將我深深包裹,我就有種巨大的安全感,也同時在心裡升起極大的愉悅,你明白我說的意思麼?”夜獨泓說。
“太深奧了,我不懂。”二十七說。
他們說了幾句話,就各自睡著,夜獨泓在雨聲中睡得很香。
半夜,有人敲門,二十七被驚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