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慕容荇該是個孤兒。當初被湖水寨收養了的。這姓氏也未見是本姓。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遲遲未曾下決心帶他來——須知那些個帶錯了來的人，都沒命走出這朱雀山莊。

邱廣寒略略一驚，卻也並不覺得奇怪，道，那是自然，朱雀山莊的所在之秘若叫外人知曉，怎麼了得——話說回來，若慕容荇也不是神君要找的人。那……他豈非也性命不保？

眼下看來倒不會。青龍教殺了翼使，他又殺了青龍右先鋒，翼使這個位置，很可能會著落在他頭上。若非有這條可走，我也不會輕易帶他來。

你看來不似這麼在乎別人性命的人嘛。邱廣寒斜眼睨他。

】燕嗤地一笑。我只把我自己的份做足，其他的不管。

“盡人事，聽天命”——是這意思麼？

】燕不答，只微笑道，有些餓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點什麼？

才不要——這裡又沒啥好吃的。

】燕嘿嘿笑道。你竟也會挑剔，我只道你吃什麼都一樣呢。我不比你。你是不怕冷，我呢，我不吃，就沒力氣，就冷得要命！

外面的天氣是不是已很暖了？

≡然——所以我突然回來，實在有些不習慣。

邱廣寒嘻嘻一笑，道，那你更不該與我呆在一塊兒。你自己去伙房裡找找剩菜吧！

】燕無奈，甩了甩手，顧自走了。

—眼過了數日。這日眼見天色已暗，卓燕看了看外面，卻是搖搖頭。

你說乖不乖——這幾君每天秘密地與慕容行不知在說些什麼。若真找對了人，他也不說一聲，我好討個賞。

也說不定他還在辨別呢。邱廣寒道。

正說話間忽地有人在門外喊道，星使ｔ使！

邱廣寒不虞有此，倒是嚇了一跳，道，誰？

柳使令我來的——方才聽聞神君下令，要請各位都去他那裡，有要事須商。她便先去了，著我來請星使與軫使二位。…

都去？朱雀七使都去？

在山莊中的五位，都要去。

這倒是前所未有的。邱廣寒心忖。那見也沒見過的井使這下倒可見見了——莫非——當真要將慕容荇提為翼使？嘿，當初我做這軫使，也沒這麼。

她看了卓燕一眼，卓燕已應道，我們馬上來。

邱廣寒一時倒有些緊張侷促——卻也有些失措。這許多人齊聚，我想來也沒法做什麼。烏劍——總不必帶；髮簪麼？——邱廣寒，今兒又不是十五，你難道還想用這昏招來對付朱雀神君麼？

她卻仍是小心地將頭髮簪了。——不知慕容荇見到我，會否驚訝？

……

兩人趕至朱雀神君住所，只見門正開著。邱廣寒怯怯向內一望，幸好倒並非來得最晚，慕容荇、白霜都在此間，俞瑞與那井使尚未到。朱雀神君少見地站著，並未坐在他那把舒服的椅上。

只見慕容荇一看到自己，目光之中果然有了幾分不敢相信之色。饒是他不動聲色，一雙眼睛看著邱廣寒，也著實有那麼數久。卓燕瞥了瞥朱雀神君，只見他似也在瞧慕容荇，似乎也發現了他眼神中那一些兒異樣。

他再去瞧邱廣寒——她已沒在看慕容荇了，轉向朱雀神君。朱雀神君今日穿了一身白色，與慕容荇的一身白倒是相映成趣。

正當時鬼使俞瑞也走了進來。朱雀神君瞧見他，微微頷了頷，道，俞瑞，把門關了。

俞瑞略一掃視，猶豫道，井使似乎還未……

關了。

俞瑞不再說話，遵令關門。

朱雀神君似乎長長地出了口氣。他的身後——那巨曾刺亮了邱廣寒雙目的冰凌，即使已在晚上，也映著不安的微光，紫得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