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爾捷金馬可沒那麼笨,立刻一聲嘶鳴,飛快地站了起來,馬身子隨即狠狠一擺,只聽“噗通”一聲,濺起揚塵一片,撲朔迷離。
“二爺!!”護從們急忙驚叫著上去扶摔了個狗肯泥的自家主子。
蘇簾聳聳肩,瞧著他推開了護從還要往上爬的樣子……真是勇氣可嘉啊!
蘇簾伸了個懶腰,瞧見前頭正好有個茶寮,便幾步路去了,由著他折騰……哦不,是由著他被阿哈爾捷金馬折騰,但願他不會散了架才好。
叫一壺熱茶,十個銅子兒,蘇簾慢悠悠喝著,不禁皺了眉頭,這茶可真有夠苦的!算了,這種地方還能挑剔不成?斜看不遠處那位,已經被摔下了三次還是四次了?真是百折不撓啊!除了蘇簾在看熱鬧,似乎茶寮裡的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有好事的都跑出茶寮瞧了,一邊還指指點點,什麼真是好馬烈馬雲雲。
跟隨的護從家僕,多半都跟著那人,少數幾個也來了茶寮,卻只買熱水,他們隨身帶著茶葉。他們倒是很有禮貌,還給蘇簾送來一小罐子,精緻的琺琅彩小茶罐,只有巴掌般大,頂多四兩茶葉。
蘇簾衝了茶,才知不俗,竟然是上好的西湖碧螺春!!上輩子蘇簾喝過,故而舌頭認得這個味兒。只不過……她記得,頂級的西湖碧螺春應該只做貢品的!看樣子這位百折不撓的仁兄身份不一般啊。
烈日高照,在茶寮的蘇簾都覺得熱了,再看看那位百折不撓兄,還真是皮糙肉厚啊,被折騰了一個時辰居然還不放棄。
只不過他有耐心、有毅力,阿哈爾捷金馬好像已經不耐煩了,它容忍這個“主人的朋友”很久了,它已經不想繼續不忍這個煩人的傢伙了,於是,狠狠撂了蹄子。
這下子,百折不撓兄腹部柔軟部位遭受重創,跟昨晚那個偷馬賊一般狼狽得爬不起來了。
百折不撓兄的護從開始在茶寮清場,手段還算溫和,直接給銀子請走人。把他們主人攙扶進了茶寮,蘇簾側臉瞧著,一身泥垢,華麗的皮甲也破了,尤其腰上,有一個極為清晰的馬蹄子印,弓著個腰——大約一時半會兒是直不起來的。阿哈爾捷金馬小步跑來,舔了舔蘇簾,好像在炫耀:我把蒼蠅給趕走了。
蘇簾覺得時辰也不早了,該找個地兒吃午飯了,便起身道:“多謝你的茶葉。”
“請、請留步!”百折不撓兄忍著腰上的痛,開口阻攔。
蘇簾頓了頓腳步,眯著眼睛問:“怎麼?還不許走了?”
百折不撓兄揉著腰,一臉痛苦之色尚未消解,五官都是糾結未開之態:“小兄弟這是要去哪兒?”
蘇簾指了指外頭已至中天的烈日:“都這個時辰了,我當然是要找地兒吃飯了。”
百折不撓兄痛苦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那可巧了!我有個小莊,就在前頭不遠處,小兄弟若不嫌棄,我自然盡一下地主之誼。”
看了看他那一群帶著刀弓的護從,蘇簾覺得如果拒絕了,弄不好可是會有大·麻煩的,嘆了口氣,只好拱手道:“那就叨擾了。”
一個時辰後。
蘇簾被烈日曬得臉頰通紅,看一眼並行的百折不撓兄:“閣下不是說,在‘前頭不遠處’嗎?”
百折不撓兄哈哈一笑,指著前面的小山:“那裡就是了!”
小山上依稀有連綿的建築,但是……望山跑死馬啊……蘇簾肚子骨碌叫了一聲,唉,從剛才就開始餓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
蘇簾看著那從半山坡一直蔓延到山頂上的莊子,臉頰抽搐:“這叫‘小莊’?!”瞧著佔地,少說也有二百畝!!!這樣居然是‘小莊’?!難道在他眼裡只有皇帝的紫禁城才算“大”嗎?!
百折不撓兄笑呵呵道:“地方有些小,小兄弟可莫要嫌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