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琴音停止,花如令才帶著兒子們緩步走了過去。
少年微微側耳傾聽腳步聲。
雖然腳步聲交錯,但他依舊可以分辨出腳步略重,走路帶風的是自己的父親,而跟在父親身後幾位腳步略顯輕快的是自己的兄長。
「爹,三哥、四哥。」他和家人打招呼,每喊一個人就會對著那個人的方向微笑。
「七童如今聽聲辯位的功夫越發熟練了,竟然還能分清你三哥四哥了。」花四哥稍顯活潑一些,看小弟可以分清自己跟三哥,也是覺得開心。
花家三郎和四郎是對雙胞胎兄弟,尋常人光看外表很難分辨,有時候連他們爹孃都容易認錯。
「三哥喜歡青竹,所以身上總是有股淡雅的竹香,四哥你喜歡書法,身上有股墨香。」
都說人的五感其實互補,如果有一感特別弱,那其它的感官就會變得更加靈敏。
雖然花滿樓看不見,但是他的嗅覺和聽覺卻比一般習武之人還要敏銳。
而花滿樓的話一說出口,一旁的花如令就更覺欣慰。
都說身有殘疾之人容易因為自身殘缺而自怨自艾,往往很難注意到外界,而花家七童雖然看不見,但是卻一直都很樂觀開朗,對於家人的喜好也都瞭然於心,這樣樂觀積極的心態影響著他們家,但同時也難免讓他們更覺遺憾。
只不過這遺憾他們是儘量不會在花滿樓面前表現出來的。
畢竟看不見的七童能有這般好的心態已經實屬不易,他們也不想再整天唉聲嘆氣的,反而會給他帶來壓力。
花如令正欣慰著,花三哥向來話少,所以為了不讓氣氛沉默下來,所以花四哥就自覺承擔起活躍氣氛的角色,開始找話題表揚自家弟弟。
「說起來七童的琴也彈得越發的好了,之前請的楊師傅都說已經沒什麼可教你的了。」
花如令和花三哥一臉『自家兒子/弟弟就是好』的表情點頭。
「七童向來聰穎。」
「爹和哥哥們都謬讚了,楊師傅琴藝高超,七童要學的還有很多。」
花滿樓雖然這麼說,但能聽到父親和哥哥們的誇獎,他還是非常開心的,臉上的笑都變深了許多。
「七童謙遜,這很好。」
「對了,突然想起來之前四哥給你的書可看完了?接下來可有別的感興趣的書籍?」
「我那兒有兩本新棋譜,明天給你送去吧。」
等花三哥和花四哥關心完弟弟之後,花如令又囑咐小兒子不要在水邊待太久容易染上水寒。
如此輪番關心了一個遍,就是半個時辰過去了,花三哥和花如令得去處理商鋪裡的事務,花四哥要準備科考了,如此才不得不停下來。
「爹和哥哥們辛苦了。」
『目送』家人離開,花滿樓才悄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但隨後又笑了起來。
家人的關心過於溫暖細緻,也算是一種甜蜜的負擔了吧。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花滿樓收回琴正準備回自己院裡去的時候,還沒有踏出涼亭就頓住了腳步,這讓準備伸手接過琴的管家不明所以。
七少爺是聽到了什麼嗎?
花滿樓的確是聽到了什麼。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聲音,比他曾聽過聲音最清靈的黃鸝叫聲還要清澈明麗,這聲音單獨聽就很讓人心曠神怡,而連成曲調後更是令人心醉,讓花滿樓情不自禁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自己曾看見過清晨最透徹的那一抹光。
「七少爺?」看花滿樓久久不動,一邊的管家不得不小聲詢問。
花滿樓這才回過神來對著管家搖了搖頭。「無事。」
管家這才接過琴去,正準備看顧著七少爺回院裡的時候,就聽花滿樓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