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這就去辦了……臣告退。”阿史特格撫胸彎腰的拜禮,小心翼翼朝後退出,滿頭大汗衣襟都溼透了。
阿史德溫傅再度拿起酒杯,看著酒杯中乳白色的羊奶酒,禁不住呵呵一笑。
阿史特格的“截殺”之計,其實是很有價值的。但是,當阿史特格向阿史德溫傅提出此計之時,阿史德溫傅只是採取了“默許”的態度——不支援,也不反對。
阿史特格想要立功示忠,他有他的如意算盤;阿史德溫傅的心機則是更加深沉——其計若成,阿史德溫傅當然能夠坐收最大的好處;其計若敗,全是阿史特格一人所為,阿史德溫傅自然不會讓髒水潑到自己的身上。
酒杯往桌上一頓,阿史德溫傅喝道:“來人,將埃屯特勤叫來!”
少時過後,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走進了大毳帳中。他穿著一身從唐軍那裡繳獲來的明光戰甲,腰間佩有一柄四尺多長的明亮大彎刀,頭髮結成許多的辮子,身材如同阿史德溫傅一樣的虎背熊腰,鷹目虎口獅鼻濃眉,眼眶深陷顴骨很高,長相頗為怪異——也可以說是醜陋。
青年解下彎刀交給帳前的衛士,走到阿史德溫傅的身前恭恭敬敬的單膝跪下,親吻阿史德溫傅的靴尖,“孩兒拜見偉大英明的父汗,願父汗永遠像金山一樣的偉岸與高大,像太陽一樣的光明與永恆!”
這青年就是阿史德溫傅的兒子——阿史德埃屯,草原人稱其為“埃屯特勤”。
埃屯是突厥語中“黃金”的意思。“特勤”是突厥部族當中的一個官名,一般由突厥汗室的嫡系子弟與宗室來擔任,同時也是突厥人對王子的尊稱。
“特勤,起來。”面對自己的兒子,阿史德溫傅的表情不怒而威,沒有半句多言直接說道:“我要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請父汗訓誡。”埃屯面對自己一向強勢的父親,幾乎不敢直視於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人想要半道截走你心愛的女人。”阿史德溫傅說道。
埃屯頓時鷹眼圓瞪怒氣勃然,“是誰?我要殺了他!!”
阿史德溫傅冷冷的一笑,“他剛剛從這裡走出去,準備率領兵馬親自前去動手。”
“是特格?”埃屯大喝一聲,“這個如同野狐一樣陰險的卑鄙小人,我現在就去親手殺了他,然後親自帶兵去迎回我心愛的公主!”
阿史德溫傅坐了下來不再言語。他的臉上泛起了高深莫測的微笑,重新擔起那杯喝了剩下一半的羊奶酒,一飲而盡。
埃屯撫胸彎腰的拜下,並保持這個姿勢,一步一步緩緩後退離開了大毳帳。
片刻之後,特格的人頭被埃屯腰間的大彎刀一刀斬下。
很快,三千騎兵集結完畢。
埃屯特勤手提阿史特格血淋淋的人頭,騎上他心愛的雄駿戰馬,親自率領三千騎兵離開于都今山的大營,如同旋風一樣飛速向南方奔去。
……
薛紹一行人馬,已經原地整休了五天,寸步未進。
三刀旅人的都信任薛紹,也都沉得住氣。但是艾顏卻難免有些不安,她來問薛紹,為何遲遲不動?我們不是應該早做決斷嗎,要麼向前挺進,要麼折返朔州再作打算。
這一次艾顏的話語委婉了很多,沒有再像以往那樣趾高氣揚咄咄逼人了。薛紹看得出來,幾天下來她的立場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已經對阿史德溫傅充滿了懷疑與不信任,多少,也真有一點把自己當作了是和薛紹在同一條船上的人。
於是薛紹對她也客氣了一些,說道:“公主殿下,我是在等阿史德溫傅給出明確的表態。如果事情有所轉機,最近的幾天之內對方應該會有兵馬來迎接與護送。幾天之後如果對方還沒有動靜,那很有可能就意味著阿史德溫傅已經完全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