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邵芝芝正在和辛梓說著話:“碎成這樣,沒法戴了吧,怎麼辦,重新配一副嗎?”聽著口氣,真是大驚小怪。
“不用,配鏡片就好。”辛梓拿著眼鏡研究了下,無奈地笑著說,“大概生活費又得緊一點了。”
“我賠你不就是了,用得著說得這麼露骨嗎?”淺深忽然憤然地插到二人中間,一把從辛梓手裡搶過那副眼鏡,冷笑道,“不就一副眼鏡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我賠你一副全新的,這總行了吧。”
“不用。”辛梓站起來,攔住有些生氣的邵芝芝,平靜地對淺深說,“鏡片本來就有些破,我戴著不舒服才拿下來的,打碎了也好,我正有要換鏡片的意思。”
淺深看著他那張笑得不痛不癢的臉就來氣,也沒三思,雙手拿著眼鏡用力一掰……眼鏡沒斷。
邵芝芝看出了她的用意,大驚,撲上去就要搶:“你這是幹什麼,鏡片碎了也就罷了,你要把整副眼鏡都弄壞嗎?”
“我都說了會賠,所以,這眼鏡也沒用了。”說罷,淺深重重地把眼鏡扔到地上,再重重地補上一腳。
“喀嚓”一聲脆響,淺深再次抬腳的時候,這副古董眼鏡應聲斷成兩半。
“你……你瘋了?”邵芝芝不可抑制地指著梁淺深的鼻子罵,“你怎麼能這樣?”
淺深不以為然地看著她,甚至露出了一臉舒暢的笑容對辛梓說:“留著也礙事,好了,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買副新的。”
辛梓沒動,只是低頭盯著那副已經不成樣的土氣的黑色塑膠框架眼鏡,他的眼睛似乎長在那副眼鏡上似的一動不動。淺深想說什麼,卻被他有些嚇人的臉色止住了。辛梓緩緩地彎下腰,柔順的黑色短髮順勢滑落,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伸出手小心地撿起那副殘缺不齊的眼鏡,仔細地把地上的每一碎片都撿了起來。然後,以同樣緩慢的速度直起身來,從兜裡拿出一張手帕,把眼鏡包在裡面,像是保護寶貝似的裹好放入書包的最裡層小袋子。
整個過程,辛梓沒有說一句話。他沉默地收拾好東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氣。但是,教室裡的氣氛已經被剛才淺深的舉動給弄得僵化至極,幾個還沒走的同學迅速圍了上來。
淺深秀氣的眉絞在了一起,反覆咬著嘴唇,心裡突突地跳著,等了半天也不見辛梓擺明態度,忍不住說道:“大不了賠你兩副。”
辛梓忽然轉過身,淺深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靠了靠,卻被後面的同學擋住了退路。她回頭,看到班裡的文藝委員宣玫正手插腰兇巴巴地看著她。淺深立即轉頭,不甘示弱地掃視了下圍觀的同學道:“怎麼,都是我的錯?我不都說賠了嘛,有必要這樣嗎?”
“不用你賠。”一直沒說話的辛梓朝淺深走近了兩步,高高的身形擋住了照在淺深頭頂的燈光,有些壓抑,淺深倔強地抬頭仰視,臉上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笑容,挑眉挑釁,本就美麗驚豔的臉龐越發令人無法直視。
她的美麗總是帶有攻擊性,也許藏著毒,也許帶著刺。
辛梓的臉因為失去了大眼鏡的遮擋,反倒瞬間清秀了不少,他本就不是大眼睛,卻有著單眼皮男生特有的乾淨清爽,一雙黑眸子時常是安靜地凝視前方,純淨明亮,一望見底般的清透,大多數時候,那裡都是溫潤含笑的。男生的一張臉,鼻樑是最為關鍵的,辛梓的鼻樑倒是很挺拔,這讓他略顯單薄的五官一下子立體了起來,也給這張衝眼看有點平淡的臉增添了一抹亮色。他的嘴唇有些蒼白,唇形算不上漂亮,卻還是很符合他整個人的氣質——乾淨。面板就不用說了,淺深早就說過,他也就面板白還算是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
辛梓看了眼淺深,臉上的表情稱得上溫和,他再一次搖了搖頭說:“你不用賠我什麼,也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