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倪淵慢慢露出一絲微笑,“原來是顧夫人做的。”
顧景然低吼:“你不要亂說。”
倪淵不慌不忙,悠悠地說:“你剛才自己說的,你媽做的好事,我可以發誓就算你把我告了,我也能無罪釋放。”
“倪淵!……”
“好了,你們兩個都給我起來。”
一個躺,一個趴,地上的二人猛然抬頭,齊刷刷地看向梁淺深。過了會,倪淵別過頭推開顧景然,低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同時隨手擦了擦額頭,白襯衫的袖口立即被汙濁,他擦拭得很慢,不知心裡正在想什麼。
“淺深……”顧景然想要向前,卻被梁淺深的眼神震住。
“在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三個人。我相信這三個人是絕對不會傷害我,也是我可以依靠的。”淺深緩緩走到客廳中央,背對著他們,“小淵,你是一個。”
倪淵擦拭的動作倏然停住,就像卡住的發條。
淺深的聲音像淌在青石板上的小溪,涼涼的,想要伸手摸一摸,卻什麼都摸不到:“可能你一直以為我很討厭你,很恨你媽,但其實這麼多年下來了,我早就算了。我知道你對我好,你默默為我做的事,就算你要倪家的財產我也沒意見。”
“我沒有窺視財產,那些是你的。”倪淵終於不再沉默。
“我無所謂,錢那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只在意到底有幾個人對我是真心。”淺深微微側身,頭頂的光之照亮了她半邊的臉,白得嚇人。
“我是真心的。”倪淵心臟快速緊縮了兩下。
半晌,淺深嘴角輕起,轉過頭去,笑意化在聲音裡融成毒液在言語中橫行:“真的很狠心才是,我和他離婚,你很高興對吧。”
不待背後的人回答,淺深又問:“如果是真心的,就不要敷衍我,回答我,他的事究竟和你有多大關係。”
喉結上下滾動兩次,倪淵張口發不出聲音。
“小淵,你回答我。”
顧景然斜眼看了看倪淵,眼神中充滿了說不清的情緒。
倪淵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為什麼你和他離婚了,你還要管他的事?”
淺深不答,卻說:“老頭子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之亦然。”
顧景然看到倪淵的臉瞬間蒼白,全無剛才的那種冷漠鎮定。
淺深閉上眼,想起那天老頭子跟她聊天,她起初還沒當回事,可突然聽到他說:“你說辛梓是被陷害的,可你有沒想過為什麼有人陷害他?如果真是商場上的糾紛也到好辦了。”那時,淺深沒好氣地回他:“那你說是什麼?”老頭子斜她一眼,懶懶地說:“不是為錢,就是為人。”
淺深摸不著頭腦,前前後後把事情想了遍,最終在她的腦中忽然竄進一個想法,這個想法曾經困擾過她,可每次都被她否定了,這次她也捧著腦袋連連搖頭。可回過頭再想想,她的心越來越沉。曾詠吟斬釘截鐵地否認辛梓的事與她有關,既然她都承認了照片的事,易玥珊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並以此為要挾進了她的公司,她為此付給謝錚一大筆違約金。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什麼都說了,那麼辛梓的事她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也就是說陷害辛梓的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就在她身邊。
為了證實這一點,淺深給那個人下了一個套,雖然她也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但是,為了引出那個人她死了心要賭一把。
究竟是誰,在幾天之後她心裡隱約有了答案,是誰每天都陪她,是誰積極地幫她處理離婚事務,是誰安慰她時反覆地說:“離婚是對的。”
可是,她怎麼都不願相信,那個人是他。
曾詠吟傷害她,只是在她的身上劃了幾個口子,血流過了,結疤後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