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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人人皆以為,君正則的突然薨逝與君正凡必脫不開關係。然而那被深埋多年的真相,兀然是另一番模樣。

“……當時先帝病重臥榻,隱太子遭手下奸人設計,重重不利於今上的證據就擺在面前,但他仍然堅持今上不會背叛他。奸人於是將他囚在慶州寺廟,假借他之名大喊‘清君側’,發兵征討京城。陳大學士帶著幾個文士,在寺廟外挖了三天三夜的地道,才將尚在襁褓中的殿下帶出來,”老人的話語,聲緩而音稀。但即使如此,也沒有被雨聲拍碎,彷彿天意在將此地空籟寂靜,“隱太子最後的遺言,是不想殿下你的身份成為今上登基的阻礙……”

撐傘的小太監忍不住偷偷看了徐公公一眼,這老人的話明明大逆不道,可徐公公垂目靜默,卻似乎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這些事,我俱已知了,”陳聿修回過身,眉間一點硃砂雨霧中異常的鮮亮,“所以,陳府內所謂的硃砂重生,轉世災星,只是一場笑話。我從來就不是陳家的人,這顆痣自然更不會存在。”

徐公公滿面慚愧,跪伏在地:“殿下恕罪,陳大學士的兄長,侮辱皇家,侵傷殿下。此罪萬死難咎,方才我們出發前,刑部已派人前往。這些年來,陳大學士和陳老夫人之所以偏苛對您……都是在幫陛下,演好這場十幾年的戲。”

雨簌簌地下,陳聿修目光沉遠,清沉的眸光似將雨水盡皆接下,明亮若鏡:“那便繼續演下去吧。”

“殿,殿下,”徐公公滿臉驚愕地仰起頭,“已預備好接您……”

“我無意重回皇室,”陳聿修笑容恬雅,長眉從容斜飛,眼瞼下垂在面頰上柔和地劃出一雙弧線,“即是我的皇叔,也該知我與父親的性子。昔日不曾爭,此時不會爭。我陳聿修此生的歸宿,自當定好,不負長生。”

陵園默寂,突地“吱呀”一聲,擾亂一片沉靜,引得眾人齊齊回頭。那站在大門處的青衣小廝被這陣勢嚇了一跳,哆哆嗦嗦道:“小的,小的找錯地了……”話還沒說完就跑了。

陳聿修卻提了提傘,大步邁開朝那門走去。行過徐公公身旁,他停下腳步,唇角微微上揚:“替我轉告陛下,多謝皇叔,賜假。”

紅楓疏影,細雨朦朧。烏篷馬車歇在長長的青石階下,青衣小廝候在一側。一把油紙傘遮著一個纖瘦的身形,露出不大的一截鴉青色衣襬。烏靴踏著積水,穩健而有力,一如那人蓬勃的氣息。

他望著望著,忍不住一笑,喚了聲:“阿臨。”

油紙傘一轉,甩出一串水珠,將那張清秀雅緻的臉露了出來。這一瞬,便是再多的寶琴香扇、玉鐲金釵,也不及她頭頂一截古舊的皮革髮帶;再多的香豔詩俳、甘言美語,也不如她輕靈的一串笑吟:“聿修!”

霧雨綿綿依舊,她立在百里長廊紅楓中,笑顏似火,明豔如光。

第117章 南行祭祖

“怎地來得這般急?”陳聿修收起傘,鑽進郭臨的傘下。郭臨吐吐舌頭,對車門努嘴:“進去再說。”

他挽起車簾,這才望見車內滿滿當當的人。阮雲坐在內裡,玉鏘則被側面的阿秋抱在懷裡,正朝著他探出雙手:“師父,抱抱。”

郭臨尷尬地撓撓頭:“事急從權,就乾脆全帶出來了,哈,哈哈……”

馬車駛出皇陵山脈,與候在外姚易的馬車會合後,便一路往東南而去。

“……大嫂說她聽見世子在和戶部商議請假,擔心是要隨我去杭州,帶著阿鸞急急跑來要我勸阻。我的媽啊……他兩現在鬧得,王妃娘娘都不理會了,我怎麼敢摻和!”郭臨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想著留雲娘一人在京城的話,估計也得被大嫂埋怨個透。乾脆變成舉家出遊,想想,嗯,也不錯!”

陳聿修笑了笑,眸光寵溺地望著她。“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