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
穀雨跟立夏立秋朝夕相處,她是真的討厭立夏。她在夫人跟前有臉面,立夏不敢欺負她,但她卻欺負立秋。
“夫人,一大早真不是我要掃興。立夏也太懶了點,她跟立秋睡一間,早上起來吆喝著自己要做飯,把亂成一團的床扔那,讓立秋一個人收拾。他倆雖然睡一張炕,但鋪蓋卻是分開的。”
衛嫤知道,以前她跟衛媽媽睡的炕也這樣。炕上頂多鋪一層布,然後每個人有單人床那麼寬的褥子。睡覺的時候鋪上去,睡醒了捲起來歸置在炕頭。立夏這樣,已經不是懶,她是在欺負老實的立秋。
“咱們這宅子也大,那麼多房間空著也是空著,讓立秋自己睡一間。對了,立夏煮的面爛了,你們早上吃什麼?”
穀雨無奈道:“爛了也不是不能吃,總不能浪費東西。”
一直聽著的晏衡突然開口:“我看立夏做得好像不多?”
衛嫤疑惑,他怎麼知道立夏做了多少。餘光掃到桌上那籠包子,單看賣相絲毫不比廣源樓的差。剛穀雨說這是晏衡做的,那他可能在廚房遇上了立夏。
穀雨答道:“是不多,這會她不見人影。少一個人吃,連帶鍋裡剩下那點粥,差不多也夠吃。”
晏衡滿臉不贊同:“你們是跟阿嫤從京城過來的,還有烏蘭媽媽和巴圖也在,吃的怎麼都得弄好點。剛我剩些包子餡,你們可以省點事烙肉餅吃。至於立夏做那面,扔掉浪費,端去給後面關那倆人吃吧。”
頓了頓,等穀雨反應過來“後面關那倆人”是誰後,他特意囑咐道:“不用給太多,廚房裡破了邊的粗瓷碗,連湯帶面舀個八分,一天兩頓送過去。今天吃不完,明天繼續吃。等這鍋面吃完了,你們每頓吃剩下什麼,湊個差不多給送過去就是。”
穀雨一條條記下,在腦中捋一遍思路確認無誤後應下。
走進廚房看到那鍋糊掉的面,想到昨晚周氏怎麼罵她家夫人,還有晏百戶試圖傷了她家夫人,她拿起舀子狠命往裡面添水。一直添到鍋裡稀得幾乎看不到面,她才扔下舀子。
她穀雨也是會看碟下菜的主,宅子裡做主的大人和夫人都討厭那兩個人,那她端去的東西即稀一點,也不會有人說什麼。
而正房內,衛嫤就著晏衡夾過來的筷子咬一口小籠包。包子入口滿口香,味道跟廣源樓特製的幾乎沒有差別。
“好吃。”
晏衡忙裡偷閒給自己夾一個,入口味道果然不錯。說來也怪,在廣源樓試過那麼多次,不論再努力他都做不好。然而今早想著這是做給阿嫤的,陳伯安囑咐的那些細節一點不差的烙印在他腦海中。順著輕輕鬆鬆做出來,滋味一點也不差。
“阿嫤這幾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今早多吃點。”
衛嫤嚥下去,扇扇被燙的舌頭。
“我飯量本來就不大,阿衡趁熱趕緊多吃點。對了,剛你那麼吩咐穀雨,在晏家時他們也是那麼對你的麼?”
竟然被她猜到了,晏衡搖頭:“沒。”
待阿嫤嚥下那口包子,他才為她解疑:“伯安兄從來不買差東西,這裡找不出晏家用的碗和麵。”
他的意思是,在晏家吃得是剩飯,但做飯用的糧食比不上這邊精緻,甚至連給他們盛飯用的碗也比這裡要破爛?
以衛嫤一直以來所處的環境,她簡直無法想象那是什麼日子。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日子比墜入地獄強不到哪去。
拿起筷子,她夾一隻小籠包遞到晏衡嘴邊。
“那你更該多吃點,過去你沒吃過多少香噴噴熱乎乎的早飯。就從這頓開始,每頓你都要多補一點。然後我們一起,一天天一年年把那些少吃的東西全部吃回來。”
跟阿嫤一起,把那些晦暗的歲月一點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