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讓袁素心啞口無言,只覺萬分無奈。
紫霄派作為商州大派,平日裡與昭陽軍交流頗多,她對王通的性格也有所瞭解。
此人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基本上就不會更改了。
裴芷清在一旁看得焦急,可又沒有什麼辦法,紫霄派相比於昭陽軍還是太弱勢了。
這時鄭謙開口了。
他撫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沉聲道:“王節帥,你要擴張勢力,也不只是為了佔據地盤吧。難道不需要增加治下人口嗎?
“要是人都殺光了,誰給你耕田,誰給你織布,誰給你繳納賦稅,合陽城百姓本無過錯,你屠殺他們對也沒有什麼好處,何必如此呢?”
“鄭道長所言不錯。”江平在一旁點頭附和道,“王節帥,對你而言,攻下合陽城進行屠殺沒有任何好處,就算想要糧食,也可以好好談談嘛。”
兩人的話,讓王通的臉色微微一變,竟真的開始思索起來。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覺得鄭謙和江平的話有道理。
而是因為這兩人背後所代表的勢力。
銀州江氏乃是淮西第一大族,方壺道是淮西第一道門,王通以後想要攻去七州經略淮西,肯定少不了這兩家的支援。
這兩家的態度,對他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於是,在經過一番思忖之後。
王通拿出了先前就準備好的方案,微笑道:“其實我也並非一定要屠城,只是這事你們要勸的不是我,而應該是那位陸大俠。
“先前我就往合陽城派去了使者,將一封信交給了那個姓陸的,只要他肯按照信上說的做,我就自然可以饒過這滿城百姓。
“可要是他只在乎個人尊嚴,或者是不尊朝廷法度,執意抗命不遵,又違背大齊禮制,就怪不得我出兵平叛,屠城以示警天下了。”
“大齊禮制?”鄭謙聞言一愣,看向旁邊的江平,他一個道士還真不瞭解大齊朝廷的禮制。
“王節帥所指的是州縣迎節度使的禮儀?”江平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詢問道,“於城外修築節樓,吹號擂鼓,抱印相迎?”
“不。”王通卻擺了擺手,輕笑道,“尋常州縣可以抱印相迎,他卻應是抱印跪迎。”
“什麼?”江平聞言頓時臉色一變。
他與陸恆有過幾次交流,感覺的出陸恆那溫和表面之下隱藏的高傲。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抱印跪迎?
肯定會談崩啊!
“如若只是抱印相迎,我等願幫節帥去勸說。”鄭謙沉聲道,“但這抱印跪迎,節帥就是擺明不想談了。”
“難不成他連為了合陽縣百姓跪一跪都不行?”王通聞言卻是皺起了眉頭,沉聲道,“這不就意味著他是個沽名釣譽之徒,兩位何必再幫他?”
“話不能這麼說吧!”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殷萍忍不住了,上前就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卻被師父鄭謙阻止。
緊接著,還未等其他人講話,就有一個傳令兵來到了營帳之中。
“節帥,大營外面來了一個人,自稱陸恆。”傳令兵單膝跪地,聲音顫顫巍巍地道,“他,他說是來取節帥您的項上人頭一用。”
這話一出,整座營帳裡頓時一片死寂。
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方才還在勸說王通不要去攻城的幾人紛紛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營帳之外。
陸恆的這一句話,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勸說都白費了。
這是想要做什麼?
他瘋了不成?!
王通則是面色鐵青,眼裡的眸光散發出濃烈的殺意,冷笑道:“好,好,好啊!我不去找他,他卻來找我,真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