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到底為了什麼突然變了,是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可之前什麼大不敬的、耍賴的、胡扯的、硬栽贓的、可能可以說的、可能不可以說的話,她都說了,他也只是笑,怎麼現在……
她又偷覷他,見他只是沉著臉吃東西。
哦,是呀,其實她已經很餓了呢,可是竟沒發現眼前的美味正溢著香,也不像之前總搶著第一時間動手……現在,若蘭只是拿起筷子,緩慢而不知味地吃著。
明明該是一桌美味,但給沉默中的兩人吃起來卻像在啃木頭似的。
昊霆不知心中這把無名怒火何時才能消,當她說出自己已為人婦時,他胸中竟會發出生平頭一遭的巨大火氣,而在那一瞬間他也才明白何以自己一直縱容著她,甚至有些想寵溺她地停下馬來,好讓她一覽瘦西湖的醉人風光……原來,不知何時,她已悄悄進駐他的心房;莫名的,他早眷起她那天真活潑而不失優雅的模樣了。
他當然是逗她的,戲謔著說要她做自己的妾,但其實他只是發現自己開始想鎖住這好動的小傢伙,開始想將她據為己有,怎知——
忽然,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打破了一室的凝重。昊霆握在手中的酒杯己成了碎片,四散桌面。
是,他怒,甚至想立刻尋出那擁有她的男人,然後——殺了他!
突來的聲響驚了若蘭,她抬起一直低垂著的頭望向聲音來源,卻赫然發現昊霆捏碎了白瓷酒杯,手還施著力道捉在一片碎片上頭。
“你——”若蘭倒抽了口冷氣,不但讓昊霆的力道嚇住,更讓他臉上的肅殺之氣給震住了。
但下一瞬,他手上湧出的鮮血就更嚇人了;濃稠鮮紅的血汩汩自指尖流出,立刻就滴流了一片,而他彷彿無知覺般,手上的力道依然沒減半分。然後,他的黑瞳慢慢地對住了她的,用冷硬的視線將她給僵住了。
望著昊霆那似冰似火的視線,若蘭忽地覺得十分恐懼,甚至有些想逃的衝動,但見昊霆全然不顧手上的傷,她真的也就慌了。
這傷也不能不管呀……她根本沒處理過這種事;在宮裡,任何小傷都由宮女包紮,而別人的傷更是不用說了。該怎麼辦?
才在想的當兒,她已衝至昊霆身側緊捉住他堅實的手腕。
怎麼辦、怎麼辦?若蘭在心底慌問。那……先、先奪了他還緊握在手中的那碎片好了。想也沒想的,若蘭隨即伸手同昊霆“搶奪”那利刃似的碎瓷片。可昊霆只是望著她,大手還是緊捏著那碎瓷沒放鬆的意思。
若蘭想奪,但力量怎抵昊霆?一拉扯間,她的手滑劃過碎片,目的沒達到,那碎片就先劃破了她的指尖。
“啊!”她痛得抽氣一呼,瞬地,腥甜的血跟著湧出。
若蘭雖疼,但心卻還掛在他手中的碎瓷上。她只是劃破的手指就這麼疼,那他緊捏著碎片又該疼成什麼樣子?他是哪兒不對了,這樣傷害自己!
昊霆像著了魔般,忽地捉住了她的手,力道或許比捏碎酒杯時輕不了多少。
“你既已嫁作人婦,怎麼又能扮成乞丐到處晃盪?”是問句,又不像問句,其中含著濃濃的威脅感。
瞬間,若蘭因疼痛而蒙上水霧的眸子被他給牽鎖住,牢牢地被鎖在他魔性的黑瞳中,一動也不能動。他緊捉著她,兩個傷口疊合在一起,血相溶、痛相傳,奇異的情緒波動漫在兩人之間——
“客倌,姑娘的衣服替您買來了……”
店小二推開廂房的門,見到的就是這一幕駭人的景象,一時間,他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愣瞧著。
昊霆定定地看著若蘭,她兩隻漂亮的眸子蒙上了淡淡的水霧、眉間輕鎖,臉色似乎有些蒼白,像刻意忍著疼痛。他的目光由若蘭蒼白的臉蛋移至兩手緊握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