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不知道自己當模特的教室是什麼專業,起碼這裡國畫專業的大學生們,對傳統文化的喜好理解更深刻一點,如果說之前地上用笤帚寫出來的四個字他們還看不出箇中端倪,現在人家頃刻間就用八種字型寫出來的書法,那就是真有本事了,而且他們對石澗仁身為棒棒或者模特的身份沒有那麼直接的先入為主,現在居然一起熱烈的鼓掌。
石澗仁目光卻找到了那個扎馬尾辮的女班長,眼神剛觸碰上,對方就笑了:“一定,一定給你收齊了,待會兒給你拿過去。”
石澗仁才很沒有文人風骨的放下心拱手借過的穿過學生們,跑回隔壁教室,脫了外面的襯衫,繼續當自己那個半*裸的繪畫模特。
但很顯然,再坐在那,大學生們看模特的眼光就有些變化了。
不再是之前那個光露出一身腱子肉的棒棒,而是一個似乎滿腹經綸,還能寫點書法的……知識分子型棒棒?
如果說之前看模特臉上那種淡淡的安靜是裝逼,現在只覺得人家是真有這個底氣,文化底蘊的氣質就擺在這裡的。
人的主觀意識真能產生截然不同的結論,這是科學研究早就證明了事情。
好比同一件便宜衣裳穿在窮人身上是寒酸,穿在富人身上就是時尚。
這世界就這麼現實。
連楊澤林中午下課時候跟石澗仁說話都客氣不少:“看不出來你還認真練過書法?你叫什麼名字?”
石澗仁懶得解釋自己這個名字了:“您叫我阿仁就好……”心花怒放但表情沉穩的接過了那位班長收來的三百七十塊錢,這時候怎麼都得繃住,免得人家覺得自己在炫耀就不好了,好處要默默的揣到兜裡去。
那個王凱也氣沖沖的交了錢,跟幾個要好的男生頭也不抬的出去了,十塊錢對大學生都不算個事兒。
石澗仁不在意,去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袱,還有昨天幫圖書館搬運得到的書籍雜誌捆紮在烏木棍的兩頭,挑著出門去,剛到門口,那隔壁班的女班長果然跟白髮老教授一起在樓道上遇見他了,女班長笑嘻嘻當面點錢:“我覺得這個應該算是學費,你有空應該過來給我們講講,王老師您說呢?”
那老教授一點都不在乎,還點頭:“可以可以,我的課時費給你都行,大家都是年輕人,你給他們講講估計效果還好點,現在有空了吧,來跟我坐坐,你到底是師從何人的,我看你的筆法很特殊,很少見,特別是那個手指手型!”拉著石澗仁就到了隔壁教室,那四個“永”字已經貼在了講臺背後的黑板上,旁邊還用箭頭分別在幾個起承轉合處做了重點標註,看來剛才的課程中,這位王老師已經非常細緻的把四個字給學生們做了分析論述,特別是那個正楷,周圍簡直全都是箭頭,幾乎都插不進去了,然後比較奇特的是那張報紙鋪開在講臺上,幾個女生笑嘻嘻的圍在那看,反倒是其他學生好像都搶著去食堂買飯了。
石澗仁還挑著擔子呢,放下來簡單:“我是跟師父學的,師從何人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根子在東漢……”隨手抓了桌面上一支毛筆,有點眼花繚亂的在鋪桌子的報紙上胡亂揉寫,果然他那手中的毛筆筆桿,有些特殊的在轉動,也就是一邊寫,一邊把筆桿子捻著轉,和大多數人寫書法都死死的握緊毛筆區別很大。
寫過毛筆的人也都知道,無論毛筆好壞,寫兩筆那毛尖就會分岔,常見的做法是到硯臺裡面再蘸墨舔兩下修飾筆鋒,但這樣的做法寫寫書法作品還行,如果跟古人那樣長篇大論的寫書寫公文,那就很破壞效率了,所以古時候就有人發明了把毛筆邊寫邊輕輕轉動的捻筆法,等於說讓筆尖在寫字的過程中就不停的在修飾筆鋒,這種字型大多見於那些竹簡之上,在那細細的竹條上寫出精美的小楷,筆力可見一斑。
現在會用捻轉筆桿的基本已經初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