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確實不遠,一條主要大幹道直接就能抵達酒店附近,為了不留下計程車的痕跡,雙手揣褲兜裡走回酒店的石澗仁一點放鬆的感覺都沒有,反而多了些說不出的惆悵。
這難道就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愁滋味麼?
生活還真是一本書,無聲無息的就教會了自己這些複雜的東西。
在這紛亂的塵世中穿行,七情六慾哪裡是單憑一個修身養性就能完全抹去的,哪怕心如明鏡臺,也終會惹塵埃啊。
結果酒店大堂一個的確是從未見過的年輕男人過來交給他牛皮紙檔案袋就無聲無息的走了,除了機票證件手續之外,還有一張銀聯卡。
直到第二天早上忽然登上前往香港的航班,這種前往未知新鮮地方的興奮情緒才沖淡了惆悵,說起來在平京江州之間已經往返飛了好多次,但對於香港這個大多數中國人第一次走出內地區域的必經地,石澗仁卻幾次都鬼使神差的錯過了,今天卻以這樣一種特殊的形式完成。
同行的其實還是隻有石澗仁和朱正坤兩個人,這個所謂的董事長自己都是傀儡白手套,哪裡有資格決定前臺或者秘書有資格同行?
而且顯然這一趟就不是什麼輕鬆的旅遊之行!
石澗仁原以為是要把自己留在滬海看著高科疆原收購另一家跟油氣田有關公司的,現在卻要自己跟著一起,那麼在香港又會有什麼安排呢?
結果第一次到香港的石澗仁還得朱正坤帶路,作為曾經的千萬富豪,國內最早富裕起來的那部分人,朱正坤說自己已經不屑來香港了,當然他也沒出過幾次國,還屬於比較土鱉的狀態,但到澳門賭博是家常便飯,據說他的家產敗得那麼快,跟這個也有很大的關係。
出了機場取點港幣,直接乘坐計程車前往指定的酒店,幾乎就是嗡的一下,在趙倩拍回來的那些照片中,已經無數次遠距離觀瞻過的香港,相當熱烈的就猛然撲面而上把小布衣容納其中,這座帶著明顯殖民地印記,又有獨特自身符號的東方明珠立刻就用熱烈吸引了石澗仁。
可幾乎沒有私人閒逛的時間,剛剛在酒店下榻,就有電話打過來約定中午到酒店的什麼餐廳吃飯。
等到走進那個標準港式風格包間裡,四男三女已經坐在其中,石澗仁一眼就看見那位當初和經濟學盧教授一起出現過的曾女士坐在其中,就知道沒找錯地方,恭敬的把身側朱老闆讓進去,還殷勤的幫朱正坤拉椅子。
因為朱正坤已經有點呆滯了。
他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桌邊另一個女人臉上,按照石澗仁這快速掃視的結果來說,這個女人似曾相識,但面若桃花、嬌唇無腮,再加上其他眼波流轉的輕浮舉止,基本就能斷定是個浮蕩之人,當然這是比較客氣的說法,所以石澗仁根本沒多看,而是稍微把目光在其中一個男人身上停留,但還是和曾女士很不經意的輕輕點下頭,隨著朱正坤坐下去,然後踢他的腳讓他恢復正常。
朱正坤的確有點失態,明明坐下了又欠身:“幸會幸會,今天非常有幸跟各位……”石澗仁現在一看他撅屁股,就知道這老不修想借著跟每位握握手,去親近下那個女人。
曾女士沒有說話,最後一位已經有花白銀髮的女人先開口:“正坤……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朱正坤從進來就壓根兒沒看過別的女人,這會兒有點發愣的轉頭面對:“您……”
銀髮女人比較福態,但石澗仁覺得這也就是長得福態,而不是真的大富大貴,其實要說還跟威斯頓大酒店那位付阿姨有點像,就是被石澗仁提拔起來做總經理的那位慈眉善目的清潔工,但是談吐好了很多,這會兒笑起來不緊不慢:“你忘了?我是你小姑姑啊,你爸爸早年最小的那個妹妹,解放前就出國了……”
五十出頭的朱正坤可能否認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