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是個熱情的人,說著說著話就多了,她看了眼封瀚停在門口的邁巴赫,不認識車牌子,但覺得是輛好車,看他一表人才,似乎有些背景,忍不住多囉嗦兩句:「你知道那個封瀚吧,都是因為他,你是漾漾的朋友,以後見著那個封瀚,可得罵他兩句,還大明星呢,真不是個東西。」
封瀚聽著她說,眼睛又開始發澀,低低「嗯」了聲,附和著說:「不是個東西。」
有了同一個敵人就是朋友,阿姨看他挺順眼,又問了句:「你是不是我們漾漾的追求者?」
封瀚抿唇:「是。」
「噢,喜歡我們漾漾的男孩子好多的,以前她念書的時候,三天兩頭有小男孩過來遞情書、喊話,被漾漾爸爸追出去打。」阿姨笑得眯眯眼,「我們漾漾長得好看,讀書聰明,性格也好,魅力可大。」
封瀚也笑了,認真地點頭:「是。」
阿姨嘴撇撇:「可惜好姑娘沒好命,喜歡上個人渣。」
封瀚笑不出來了。他就是那個人渣。
他心裡堵得慌,下意識想去摸煙,想起來抽沒了,看了眼阿姨,問:「有煙嗎?」
「我哪裡有那個東西。」阿姨擺擺手,又看了眼大亮的天,「小夥子,我沒權利給你開門,你也別怪我,你再等一會,我去屋子裡幫你問一聲主人家。」
封瀚真誠地說:「辛苦您。」
阿姨轉身走了。
封瀚沉默地站在門口等。他不知道待會來的會是誰,溫紹,還是溫縉,不管是誰,都已經被他得罪了個徹底。但後悔也沒用了,年少輕狂犯下的錯,總要用之後的歲月彌補。他真的感受到了極致的後悔,刻入骨髓的悔,如果時光能倒流,他不會做出那麼幼稚極端的行為。他也第一次知道在悲傷和絕望後人的反應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沉默。
封瀚又看了眼手機,桌布是她,這幾個月沒變過。
那時候她的氣色還算好,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很有神韻。
不管看了多少次,再見到她的笑,無論是在她的臉上,還是照片上,都讓人移不開眼。
昨天晚上見到她時,她眼裡的光彩消失了。
……
封瀚沒有等到別墅裡的人出來,身後傳來突突的重機車響聲。
他回頭看了眼,是一輛銀白色的哈雷,極張揚的車型。
溫澤眯著眼從車上下來,手裡拿著一盒烤鴨,隔著頭盔上的擋風玻璃,溫澤一眼就認出了封瀚。
「操。」溫澤一把將頭盔摘下來掛在車把上,上前一把抓住封瀚的領子,眼含怒火,「你他媽的還有臉來?」
溫澤年紀小,今年才二十歲,不會溫縉的明譏暗諷,也不如溫紹沉穩老辣,像個一點就著的炮仗。
封瀚抓住他的手腕,他沒想和溫澤打架,啞聲道:「我就來看一眼就走。」
溫澤哼了一聲:「你要看誰?」
封瀚看著他的眼睛,沉默許久,說了句「對不起」。
「你和誰道歉呢,和我?」溫澤眼裡濃濃的嘲諷,「你早幹什麼去了,撞了南牆知道回頭了,有用嗎?按你這個邏輯,殺人犯磕個頭道個歉,就不用死刑了唄?你要不要臉啊封大少爺!真特麼以為你是宇宙的中心,太陽都跟著你轉?」
「我願意為我做錯的事付出代價。」封瀚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的銳氣和傲氣在昨晚全都被磨沒了,「我現在只是想見見她,你罵我什麼都行,我想和她說句話,昨晚上她走的太匆忙我很擔心……」
「我猜猜,你為什麼會擔心。」溫澤「噢——」了聲,點點頭,「你喜歡我姐?」
封瀚看著他,點頭:「喜歡。」
溫澤很憤怒,胳膊上的青筋繃起:「你為什麼喜歡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