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扉砰地一聲被撞開來,明月這才從思維中驚醒。
她尖叫一聲,倏地躲避到沙發後。
“我們……快走!”直到邁可低沉痛楚的聲音傳來,她才陡然發覺他受傷了。
“你怎麼了?”她急急扶起他,面色慘白地道:“你怎麼了?”
他捂著右脅,嗆咳出一口血來,“快走!”
明月慌忙地支起他的身子,驚慌和心疼頓時化做奔騰的熱淚湧進了她的眼眶;她拚命吞下喉中的硬塊,低泣道:“好,我們快走!你,你還撐得住嗎?”
他勉強一點頭,身子緊繃到微微發抖起來。
明月趕緊衝到臥房抓遇隨身的行李和包包,然後再回到客聽,奮力地支撐著他往幽然的門口探去,“我們要從後門走嗎?”
他困難地搖搖頭,低咳著道:“我,我的車子沒有熄火……我在半路上甩掉了他們,但是他們會……很快就會追上來的,我們必須快點離開這裡!”
“好。”她深呼吸一口氣,再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感受害怕和慌亂的情緒了。
明月小心翼翼又快速地將他扶入了福特車中,然後繞到了駕駛座。
“怎麼開?”她一時之間傻住了。
她忘了自己並沒有駕照,而且一張實習駕照拿了半年,到汽車駕訓場前前後後也才不過練習開了三次車而已。
她愣在駕駛座上,手腳發軟。
“你不會開車?”他虛弱地喘息,不敢置信地道。
“我——”她看了眼受傷甚重的他,猛地一咬牙,“會!我會,你放心吧……要撐著點,我馬上送你到醫院去。”
“不能到醫院。”他低喘。
“為什麼……唉,我們還是先上路再說吧!”她握緊了方向盤,努力擠出學車時的記憶。
深呼吸……踩離合器……踩油門……慢慢放開離合器……踩油門……方向盤往右一圈半……衝啊!
車子在轟然巨響中往前衝去,在黑暗中橫衝直撞。
邁可捂著不斷湧出血來的傷口,在強大的痛苦中依舊笑了,“你再不開車燈,依照這種情況看來,我們恐怕將不是死於追殺,而是死於車禍。”
明月緊張地握緊方向盤,騰出一手開啟大燈。
前途綻出一片“光明”!
她的手都緊張到快要抽筋,臉蛋發僵,“呃,虧你還有那個心情說笑話。”
“託你的福。”他的笑倏地消失在呻吟之下。
“撐著點呀!”她既忙著看前頭的路,又擔憂著他的傷勢,“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為什麼不能去醫院?”。
“我們現在誰都不能相信,”他苦澀一笑,“就連我結識十幾年的老同事都會出賣我,我還能相信誰呢?”
“你是指磁碟片的事嗎?到底是怎麼了?”
“紀卡特,”他心痛地搖搖頭,“也就是那位計算機高手,我和他認識十幾年了,但是沒想到他卻在今天背叛了我們的情誼……我早該知道,在這個吞人不吐骨頭的殘酷世界裡,是不該相信倚賴任何人的。”
他偏激和痛心的言辭是那麼深刻的痛苦,雖是低低道來卻是驚心動魄。
明月深深一顫,心酸地看著他,“別這麼說,那些人不代表整個世界。”
他閉上眼睛,試圖要壓抑著滿腔震動的苦楚,但是隻嚐到了滿嘴的苦澀。
他臉龐的線條又趨冷硬了,明月吸吸鼻子,霎時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
雖然她不曉得邁可過去曾經經歷過何種傷痛,但是他眼底眉梢深布的懷疑,還有對人性的絕望與不信任,卻是那麼樣的強烈。
“我知道我的話你不會相信,但是這世界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她口乾舌燥起來,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