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法子?”
“你自有知道的那一日。”
枕春見他說得玄玄乎乎的,便也不想追問了。
慕永鉞眼中神光一亮,又道:“倒是掖庭司……”
“嗯?”
慕永鉞摸索下頜,有模有樣地認真道:“挑選了三十個門蔭子弟入禁侍任司衛,給你挑選一下。”
枕春倒覺奇怪,挑選貼身侍衛這等瑣事,不是禁軍統領的活兒,如何問到了她這日理萬機的攝政皇后面前。也來不及細細想緣故,只覺得慕永鉞問了,或是什麼傳統規矩緣故,便頷首道:“那便進來罷。”
慕永鉞吹了個響哨,便見御書房日光耀眼的外頭魚貫而入三十個年輕人。
這三十個年輕人稱是“司衛”,卻不著戎裝著華衣。是鮮衣錦繡,丰神俊朗,個個七八尺身高,姿儀風流。
便看這著朱著紫的三十個衣衫飄揚的美男子,渾身貴氣,忽然入了御書房,是逼人的俊俏直晃得枕春眼睛花。
美男子們見了枕春,表情謙卑,動作恭敬,一水兒地大拜:“皇后千歲,攝政王千歲。”
“這……”枕春有點懵。
左邊看看,見人星目劍眉,膚白如雪,玉樹臨風。
那俊美男子見枕春看他,輕揮手上一把謄寫著“金風玉露”的摺扇,出聲溫柔如玉:“臣乃裴國公世子,年及冠,見過皇后娘娘。”
慕永鉞翹著二郎腿,解說一般:“此乃樂京第一才子,三元及第能詩賦能作詞,還會唱詩三百。”
枕春:“???不是選侍衛?”
右邊又看看,是位劍眉入鬢,器宇軒昂的英氣男子。
英氣男子抱拳:“臣下乃極音坊藝人,擅刀舞、騎馬,腰力甚強。”
枕春????“怎麼還有跳舞的呢?”
慕永鉞恨鐵不成鋼地嘖聲:“歷代太后們,稱哀道寡的,偶爾有幾個面首也是掖庭不表於口的尋常事。你如今權柄在握,這掖庭司忙不迭討好你也是好心好意……”
“幾個?!”枕春看著面前三十個英氣各殊的年輕男子,簡直驚駭,“慕北易若在,要把你們吊起來打!”
“幾個那是因為你封后也才半載,這不是掖庭司莫不清楚的你的喜好。二來也是你年輕,本王允了此事,是想著你往後寂寥……”
眾美男聽得慕永鉞此話,均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紛紛撇頭避嫌。
枕春嚥了咽口水,指那三十個美男子:“去去去。”
美男子們面面相覷。
“沒聽見嗎?!”枕春厲聲,“御書房甚麼地方,一個個兒在這妖豔礙眼。仔細本宮,本宮治你們個……嗯……牡雞司晨!”
慕永鉞憋著壞笑,抬靴踹一腳為首的男子,道:“快出去,沒見的皇后嫌棄你們嗎。”
眾美男嚇得不行,忙不迭又出去了。
枕春望了望,還有有點可惜的,這一個個的,多好看啊。又想了想,挽起披帛便往御書房外去。
“你何處去?”慕永鉞喚她。
“我想去尋虛無先生。”
“哦。”慕永鉞揚眉,“他走了。”
枕春偏頭問道:“不是受傷了嗎?可是回王府了。”
“不。是走了。”慕永鉞手指作小人走路:“校場出去便走了,從崇明門出去,走入朱雀大街,人海之中。”
“嗯?”枕春不解,“走哪裡去?”
“天涯海角去。”慕永鉞換了個姿勢,伸手在案上的果盤子裡撥弄,“他本便是個浪客,自然天南地北各處盤桓。如今他事了拂衣去,說想去尋有趣的人事。”
“……”枕春肩膀上的披帛輕輕滑落在地上,呆呆望著門外,“天涯海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