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麼?」
陸硯眉眼動了動,聲音依舊很低,秦伽只覺得自己心臟重重一跳,腦子跟當機了似的,她想說什麼?
「我……」
秦伽還沒說完,陸硯就出聲:「今天晚上在『偶遇』發生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之後陳哥應該會注意,那臺子不能讓誰都能上去。」
他在說今晚上的事情?
是在關心她嗎?
「我當時在唱歌,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人就上來了。」
秦伽想想還是覺得害怕,那人猛地一下就上來,她原本是坐著的,唱完了站起來準備鞠躬下臺,結果就遇到那樣的事情。
她當時整個人都懵掉了,呼吸裡都是男人身上的酒味還有煙臭味,很難聞,讓她想吐,但她推不開,整個人就那麼倒下去,腦袋重重地落在地上,她其實有那麼一瞬間擔心自己腦溢血死掉了。
陸硯也是在出事後才看到的,但他當時隔得遠,也什麼都不能做。
「酒吧這種地方,原本就是很亂的。」
陸硯這說的是實話,雖然那是周樹哥哥的酒吧,但來酒吧大多玩咖,當然也有好人,可是壞人也有不少,今晚上的那個人就是個例子。
秦伽抿了抿唇,她也知道酒吧是很亂的。幾年後或許會好些,但現在的治安都不算很好,別說酒吧這種地方。
陸硯見秦伽不說話,他抿了抿唇,很難得地多說了幾句:「你很缺錢嗎?」
缺錢。
是啊,很缺錢。
「我總不能,白用許叔叔的錢,要是能自給自足就好了。」
秦伽說著,卻無限心酸,『許叔叔』三個字,太好笑了,那分明是她的親生父親。
可即便如此,許國明的錢,她也是不想用的,一個拋棄愛人為了前途和別的女人結婚的男人,上輩子她是瘋了才會惦念那父女之情。
如今許國明雖然對她的態度多少有改,可是她心裡清楚,這個父親不是她能一輩子依靠的,她只能靠她自己,努力活下去。
陸硯無法體會秦伽寄人籬下的那種心情,但是秦伽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憂傷他感覺到了,她母親因為地震去世,自己如今又只能寄住在別人家,又不是她的親人……
「你沒有別的親人了麼?」
陸硯覺得,她為什麼要住在一個陌生的叔叔家?如果有親戚不是更好?
秦伽低著頭,聲音悶悶的:「除了我媽媽,我沒有別的親人了。」
真可憐。
陸硯腦子裡冒出來這個念頭。
她現在孤單一個人,寄人籬下,還要自己賺錢。
陸硯原本想讓秦伽不要繼續去『偶遇』上班了的,可是她這麼說,他便無法再開口了,她總歸也要生活。
「那你以後就打工麼?」
陸硯看著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今天晚上這麼多問題。
公交車拐了個彎,四周似乎都暗了下來,秦伽看不見陸硯的臉,但下一秒公交車又到了路燈下,昏黃溫暖的燈光把他的五官都映得分明。
他在關心她。
她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了。
所以……
「當然不,我還要念書的。」
陸硯點了下頭,沒再多問。
秦伽卻盯著陸硯的側臉,眨了眨眼,告訴他一個事實:「我考上了江大。」
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一會兒,秦伽看著旁邊的陸硯,他睫毛輕垂,路燈透過公交車的玻璃進來灑在他身上,影影綽綽,隱晦不明。
心臟讀秒。
陸硯抬眸,淡淡地看向她。
過了幾秒,他這才出聲:「江大?」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