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鐘之後,阮靜首先打破車內的沉默,“你其實不用過來的。”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這一句輕巧的反問讓阮靜無言以對,大多時候,趙啟言的寬容溫和其實最具殺傷力,不著痕跡卻讓人無力招架。
扭頭看向車窗外,有些後悔自己今天的行為,事情已經夠亂的,偏偏還要自毀原則自尋煩惱,任性招啟言過來,阮靜的確後悔,並且愧疚,“Sorry,今天的事,可能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你別放在心上。”
“阮靜,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平平淡淡的陳述。
一秒鐘,也許更短,阮靜感覺自己的心有一絲震痛,但是對方的確是一句陳述句,沒有暗諷沒有申討。
阮靜回過頭來,對方的表情一如最初的輕柔,“趙啟言,你不用這麼善待我。”
“我以為朋友應該如此。”
阮靜輕輕笑了,莫名的難受,“不要再跟我提朋友這個詞。”
啟言嘆息,“那麼,你想聽什麼,我說。”
阮靜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無理取鬧,隔一會兒才答,“今天,問題出在我身上,我向你道歉。”
趙啟言竟然將車停靠在了路邊,阮靜對著那雙清冽無波的黑眸,心裡的繁複無法形容。
“阮靜,如果你覺得折磨我好受,不用跟我道歉。”
“我沒有——”突然說不下去了,是,她是故意跟他正正經經客客氣氣。
兩人靜坐半會,趙啟言再次發動引擎。之後沉默一直到達目的地。
沒有道別,阮靜開門下車。看著離開的背影啟言頹廢地背靠在椅背上,這樣盲目地投入,連自己都佩服,可是,這樣的辛苦,連自己都同情……
啟言自嘲地笑了,閉上眼,隔絕那道沒有一次回頭的身影,任由寂寞侵襲大腦,沉淪黑暗。
“你想讓我徹底放棄你是不是?如果你希望,那麼,我會……試試。”
阮靜當時昏昏沉沉回到房間,臉上的表情略顯苦澀的,用熱水澡脫去一身的酒意,趟在床上,看著窗簾布外的黑夜,灑脫幾年的心竟然有一絲莫名的失措。
週五是謝霞在高凡舉辦畫展的第一天,阮靜做完必要工作,抽出空檔隨著人流進入展廳參觀。
謝霞的油畫主要以人物為主,風格大膽,色彩豔麗。阮靜站定在一幅名為《婉約》的女士畫像前,她先前工作時就對這一幅深有印象。深刻的筆觸勾勒出來的神韻明亮豐厚,讓人不由駐步。
當她的視線無意中偏向展廳門口,看到謝霞正與一個男人站在一起,阮靜發現自己呼吸竟然一滯,這是一道不容錯辨的輪廓。她不清楚自己此刻應該上前去打招呼,還是當作沒有看見……似乎對趙啟言自己總是有太多的猶豫以及不確定。
其實阮靜的猶豫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謝霞已經攜著啟言向她走過來,當時阮靜竟然感覺有些緊張。
“嗨,阿靜。”今天的謝霞光彩照人,“謝謝你幫我辦了一場出色的展出。”
阮靜笑著搖頭,“這應該是我的榮幸。”
“最喜歡哪一幅作品?”謝霞問。
“《婉約》,她很漂亮。”
謝霞對這個回答似乎有點意外,隨即笑道,“啟言也選了這一幅。原本想送你一副作品作為我對你的感激——”
阮靜一聽如此,連忙擺手,“不必不必。”
一旁的趙啟言靜靜站著,未置一詞。
在與謝霞的交談中,阮靜的心情慢慢放鬆下來。而整場展覽,兩個小時,阮靜都沒有接收到趙啟言任何關切性的注視,這是首次啟言沒有一絲試圖接近她的意思,而這種陌生的距離讓阮靜一時有些不能適應。
阮靜驀地明白,啟言在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