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蘊也捋不清楚自個兒現在究竟是種怎樣的情緒。好像是驚訝，激動，欣喜，又好像是緊張，無措，實在是過於複雜了。反正，她只知道，自己全身都僵住了，變得難以為自己所操控。

&ldo;那個時候的話，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可能，&rdo;明昭蘊眸子裡像被人撒下了一撮被碾碎的星辰，釀處了一汪閃著點點瑩光的湖水，&ldo;我可能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rdo;

姜穎被她眼淚惹得偏過頭輕輕舒出了口氣，轉而垂眸抽出張紙巾朝她遞了過去：&ldo;怎麼突然哭起來了，這裡雖然還算隱蔽，但萬一被人看到再拍到，整一通看圖說故事地發網路上了，到時候可能就會變得有理說不清了。&rdo;

&ldo;沒辦法，因為我現在很開心啊，&rdo;明昭蘊接過紙巾在指間揉動著，聲音裡頭帶著點震顫，完全做不到像平時在攝像頭面前那麼自如地演戲，只能讓真情不加節制地往外洩露，&ldo;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到你了呢，我還在想，我都沒有給你好好道過謝。知道嗎，那時候，如果那天，我在門口等我家人回來的時候，本來都打算五分鐘內如果等不到他們，就回去拿刀把自己了結了，因為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愛我的。&rdo;

明昭蘊說話間，鼻頭上轉眼間就染起了一層淺淺淡淡的櫻粉色。她此刻在盡力小聲地抽泣著，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太過火的聲音，免得遭人圍觀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卻導致身體越來越僵：&ldo;那時候，就覺得人生真的，超沒勁的。但是，就是在那五分鐘內……&rdo;

那一天的事情過於刻骨銘心，以至於明昭蘊還記得每一個細節。

&ldo;我看見了你。你過來和我說了話，還去給我拿了吃的，&rdo;明昭蘊眼淚倏地滾落下來，順著臉頰淌到下巴上，破涕為笑，&ldo;你還和我說，下次還會來看我，陪我。你知道嗎，就是為了等這個下一次……&rdo;

時隔多年，可當明昭蘊再說到這個話題時，姜穎的內心卻還是快速跳動了一下。說不上來那是種什麼感覺，可能是心疼吧，姜穎有點想要將她攬到自己懷中，儘管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明昭蘊說著說著，將紙巾直接抱到了自己胸前，從裡頭又扯出一張按了下眼睛捭了把鼻涕：&ldo;然後第二次，你就開始給我唱歌，完後還給我講了個好好玩的故事。只是你每次講故事都不講完，總會留著個結局釣著我，到第二天再給我繼續講。&rdo;

姜穎聽到這兒，雙手抱胸靠到椅背上，輕輕舒出了口氣：&ldo;我故意的。&rdo;

&ldo;為什麼要故意啊？&rdo;明昭蘊不明白。

姜穎扯了下唇角：&ldo;讓你的生活每天都有期待。這樣下去，你就會覺得一切也沒那麼壞。&rdo;

明昭蘊本來都快將眼淚給止住了。可這一聽，立馬就又繃不住了，眸子重新變得濕潤起來，泫然欲泣。

姜穎撥弄了下酒杯：&ldo;因為你那麼可愛，我實在是不太忍心看到你每天都活得那樣痛苦。那些大人們折騰出來的東西，不應當由你來承受。&rdo;

明昭蘊眸子起霧得越發厲害了，吸了好幾下鼻子，眼眶紅紅地繼續說道：&ldo;事實上，你確實給了我好多好多的希望。我還記得你說，你要帶我去爬珠穆朗瑪峰，帶我去滑雪，帶我去看極光，帶我去童話誕生的國度，再買上我最愛的小餅乾，和我一起在夏天的森林裡露營，躺在草坪上看星星……我都記得。所以，我一直都好好地活著，一直，一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