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享受這種被傾慕的感覺,只是不願點破,因為他從沒打算經營任何一段感情,何需把事情攤開在陽光底下,讓大家都尷尬?他跟鍾海芹熟悉,是因為她是他生活與工作中接觸最頻繁的女人,所以他只想把她當做一個秘書,或是好一點的朋友,男女之情,扯不上邊。
因此忽略她的凝視、她的關心,專心維持著上司、下屬的關係,這並沒有什麼不好,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但是……他瞥了眼桌上的資料本,完全沒有想到,她的名字會出現在這個本子裡。
霧狀玻璃外走來了人影,鍾海芹端著午飯後必備的“海芹咖啡”,翩然而至。
“咖啡來了。”她以身子推開玻璃門,輕快地走了進來。
孫澄湘凝視著她,她今天穿著淺灰色的套裝,頸子上掛著他送她的那條項鍊。
他突然想起那晚,她在車上開啟盒子的神情,那表情複雜至極,摻和了感動、驚訝,眼裡甚至忽然彙集了淚水。
欣喜若狂是那樣的神情,她望著他說謝謝時,嘴角的酒窩看來無比的甜美。
他喜歡那個表情,鍾海芹在一瞬間變得相當迷人。
她走個兩個小階梯的高臺,來到他的辦公桌邊,自在的將咖啡放下,她腋下還夾著一些公文,是剛剛遇上其他部門的同仁時,塞給她帶回的。
“這些要請你過目的……”她掛著微笑,注意到桌子上的資料本,“那是什麼?”
她好奇的湊近一瞧,竟赫然看見自己的照片—天哪!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鍾海芹僵直了身子,連笑容都消失了,倉皇失措的看了孫澄湘一眼,就匆匆忙忙的想逃離現場……但是當她被孫澄湘的眼神鎖住時,全身就動彈不得了!
她臉色發白,雙眼避開他的凝視,瞪著攤開的資料瞧。
“媽中午派人送過來的,我才剛開啟。”孫澄湘好心的把資料夾往她眼前推了幾寸,“我看到令人意外的照片。”
鍾海芹全身冒著冷汗,雙手緊扣,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我想知道,這是媽擅作主張的嗎?”他端起咖啡,從容的啜飲自己喜愛的味道。
不再被凝視後,鍾海芹偷偷望了他一眼,她好痛恨他的自在,為什麼看到了她的新娘候選人名單裡,他依然那樣的平靜,彷彿那不是什麼大事。
意外……他用如此簡單的形容詞表達自己的心情,甚至堂而皇之的問她這一切是不是誤會:而站在這裡的她,腳底卻像踩著密密麻麻的三寸釘,一支支都釘進她腳底板般難捱。
“夫人問了我。”她好一會兒才出聲,“那天在廚房……她找我談的。”
“那是我同意的,夫人並沒有擅作主張。”深吸了一口氣,鍾海芹鼓起勇氣正視他的雙眼,“我應該也有機會對吧?總經理?”
孫澄湘幾乎不帶驚訝的與她對望,這個站在桌邊的女人,在他身邊三年,她細心、敏捷、溫柔而且體貼,在工作上也準確幹練,是不可多得的好助手。
幾乎也是他最熟悉的女人……他指的是生活與工作上的契合度,因為他沒碰過鍾海芹一根毛。
她甚至會幫他訂花送給女人們、為他挑選禮物、為他訂旅館房間,有時還得去善後,等待睡得深沉的女人醒來,然後請她們以後不要再出現,也別以什麼身份自居。
她是懷抱著怎麼樣的心情,在幫他處理這些事情?現在又是抱持怎麼樣的態度,讓自己成為新娘候選人之一?
“你想嫁給我?”他開口問,口吻平淡到讓鍾海芹慶幸,至少沒有嘲弄。
“我喜歡你,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是我越來越喜歡你!”彷彿豁出去般,她一古腦的把心裡的感受全說出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