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聽聲音有些沙啞。
“那邢氏可曾辱罵於你?”
那婦人愕然抬眼,顯然覺得這樣問是否偏離了審案。
“大人是何意?”
甄一依舊帶著淺笑:“不是何意,只是姑且問問。”
那婦人咬著唇道:“不曾……”
“真的不曾?”甄一說道起身道了句,“帶原江南巡撫邢氏府宅大夫賴氏上堂。”
那老大夫上堂,甄一將所問之話重複了一遍,只道了一句:“你如實相告即可!”
那老大夫忙叩頭緩緩道來:“以前給夫人診治的時候,夫人頭部總見淤青,又有骨折現象,還時常找我要一些跌打損傷的藥。”
“要跌打損傷的藥作甚?”甄一再問。
“草民以前聽府中人說,邢大人酗酒總是動不動就打傷夫人……”
老大夫的話音還未落那婦人就抬眼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是不是胡說,草民往年記載的問診冊都交與了大人,還有賬房管事的朱印。”那老大夫低垂著頭繼而再道。
甄一抱拳朝著堂上的別大人道:“大人,這邢氏之妻受邢氏之打罵,恐心存怨恨,確算有殺人之動機。”
“不,大人……”
堂上傳來婦人尖利的聲喉。
別韞清微微皺眉,道:“凡事要講究真憑實據,酒坊的坊主不認識砒霜就可以不下毒?那麼這婦人又豈會有這種不含雜質,提煉相當純淨的砒霜?”
“這就要問她了?”甄一轉身,目光再度落在這婦人身上。
“邢夫人,本官再問一遍你確定不認識砒霜?”
他目光凌厲的掃了婦人一眼:“稟德十年你揚州邢府死了一名丫鬟,死因也是服了砒霜,在那丫鬟府中發現了一包砒霜,這案件雖不是我處理的,如今的揚州司衙門府上的金牌仵作卻是在下的同門師兄?如何,身為當年邢府主母,那包毒死府中丫鬟的砒霜粉,你是見都沒有見過的?”
婦人頓然失語,抬眸望著白衣人,深似海的黑眸,才恍然驚覺自己已掉入他的陷阱之中。
他之前問她認不認得砒霜便是此意,他早已給過她機會了的。
公堂之上說謊,就算是無罪的人都會越描越黑。
婦人轟然叩首,直直道:“民婦糊塗!民婦糊塗!民婦年老,忘記了,這才想起來……大人恕罪啊!”
甄一蹲在她身前,直視著她道:“本官最後再問你一遍,這砒霜是在哪裡拿的?九酒坊經查封,搜了全坊上下,沒有發現半點砒霜的蹤影,當然,邢氏居住的土屋子裡頭也沒有。”
婦人抬首,指著顧九問道:“既然我的也沒有,你為什麼不問他偏問我?”
在沒有證據的時候,古代官人的直覺佔據主導,以感情偵破的案子也比比皆是。顧予阡雙目清明而又坦蕩,而且顧予阡在牢中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監視之中,沒有哪個殺了人的能夠在牢中過的這麼瀟灑的。當然邢氏妻子也在他的監視之中,從邢氏被毒害,至今她雖是默不作聲,以淚洗面,卻明顯心事重重。
“本官現在問的是你。”甄一淡淡道,目光不曾移開那婦人片縷。
那婦人薄唇輕顫,袖中的手握緊了些,咬牙道:“我沒做。”
甄一眸光一黯,站起身來,白袖中的手骨節發白,他的確沒有證據來證明什麼,他敢肯定他身經百案的直覺,這砒霜是這婦人下的,而且她沒有去藥房,因為軒城中大藥房所賣的砒霜都有記載,藥房沒有記載,便是隻取了少量。其實要查也並不難只消查出這種提煉純正的砒霜是誰人所產便足以。
能提煉不含硫和硫化物的砒霜的人,除去他那玩世不恭的師父的還有何人呢?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