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請。”那老翁撩起車簾道。
衛簿衛箕跟在車後頭,騎著馬,看著少爺被迎上了馬車。
衛箕凝著主子的馬車,又揚眼望了眼天際,似乎是在這麼多日後才敢確定,九爺死了……
王舫的人查了懸崖,怎麼繞也繞不下去,下懸崖也只是下到半空中,就沒有人敢再下去了,似乎每一個人都說,從那裡跳下去,不可能活人。
主子沒有落淚,也沒有表現的特別低彌,他不知是該覺得幸,還是該深思主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九爺死了,他突然在想,主子以後,該如何?
這麼形單影隻的過一輩子?
他隱隱之中有些不安,主子這麼加快步伐,究竟是為了……
馬車在大紅的朱門前停下,朱門前的石獅子也圍上了緋紅的綢緞,看著頗有些滑稽,出來迎接的都是靳公身邊的人,有靳公原來的幾個老姨娘,還有幾個位份高的老嬤嬤和家奴,不見靳公也不見謝氏房裡的人。
寡月被鍾翁迎接著出來,接著眾人朝他淺淺的行禮。
寡月一直保持著沉默,遊離的目,瞥了一眼朱門上的大牌匾上三個金字:靳公府。
心中百感交集,都化作一句低喃:南衣,回來了。
靳南衣三歲離開汾陽,揹負著被家族遣走的名聲,如今他終於回來了,帶著南衣的執念,他回來了。
鍾翁與某個老奴交頭接耳一番後,同寡月說道:“老爺在祠堂等著少爺。”
祭祀宗祠,祭拜祖先,靳公這是認了靳南衣?
寡月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隨著鍾翁走近朱門。
朱門內別有洞天,景緻豐富,雕樑畫棟,綠影婆娑。
園子裡站出來許多的丫鬟,似乎是大夫人謝珍園子裡的人,還有就是靳公次子房裡的人。
寡月有聽到雜七雜八的或讚歎或戲謔聲,大多數都是女子。
“倒是真長的好。”遠處長廊外一個磕著瓜子的婆子道,聽不出到底是什麼情感。
接著有幾個丫頭開始附和起來。
“這就是少爺啊,長得還真俊!”
“聽說還是三元及第,咱大雍朝第一個。”
寡月沒有在意,這些敢這樣遠遠的議論他,就不會是靳公的人,畢竟只是個庶出子,就算是獨子,也是會被這園子裡的人嘲笑的。
靳公這頭的老婆子們呵斥了一聲,那頭聲音稍小了些兒,有幾個丫鬟婢子瞧了眼都各自回房了。
寡月被領到祠堂,沒有料到一家子人都在。
靳公靳長儒,靳公嫡長子靳雲湛的妻子謝珍,靳公的次子靳雲濤,靳雲濤的妻子謝珍的堂妹謝珊,還有靳雲濤一子一女。
寡月只是輕輕掃了一眼,便知曉,所有人各懷心事。
寡月進門跪拜了靳公,衛簿和衛箕也跟著跪下。
“南衣拜見靳公。”
很是淺淡的話語,不過是注重禮數罷了。
鍾翁忙上前去扶他,接著靳公次子靳雲濤動了動身子,他的一兒一女便上前來給南衣行禮。
這一來便有人不高興了,靳南衣到底只是庶出子。
為何要嫡次子所出嫡子嫡女給他行禮?
謝珊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謝珍,眉頭不由微微皺起。
拜祭靳氏祖先之後,靳南衣為靳公長孫之事便也傳開了。
令靳南衣想不到的是,謝珍竟是有意示好?
祭祀宗祠之後,謝珍請求靳公認靳南衣為子,說出去靳南衣是她謝珍的子嗣。
寡月對此微微蹙眉,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當初若是討好了靳雲湛唯一的子嗣,以南衣之性情不是待她千百倍的好?又何苦落得一個為夫君所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