誇她新衣裳好看的,明蘭就呵呵:“哪裡哪裡。”
誇她首飾頭釵精緻閨中的,明蘭繼續呵呵:“過獎過獎。”
誇她儀容明豔大方的,明蘭紅著臉接著呵呵:“豈敢豈敢。”
……依次類推。
幾句話過後,一眾小媳婦大姑娘們都覺明蘭無聊,逗也逗不起來,說也說不出幾句,遂自己散開去坐到一起說笑了,明蘭這桌只留太夫人,四老太太,五老太太,還有邵夫人,煊大嫂子和朱氏。
“……要說還是大嫂有福氣,這兒媳婦個頂個都是出挑的,瞧瞧燁哥兒媳婦,真是天上掉下來的美人兒,我瞧著都喜歡!”四老太太滿臉堆笑,不住打量明蘭,一身紫金雙色錦緞對襟褙子頗是華貴,“與侄媳婦一比,我家那幾個便拿不出手嘍!”
煊大太太含著一口茶,努力嚥下道:“哎喲我的婆婆,你要誇這天仙般的弟妹我是無二話的,誰叫人家著實好呢,可您也為媳婦留幾分面子呀!”說著便倒進四老太太懷裡,四老太太笑罵:“你個厚臉的猴兒,今日也要面子了?!”
眾人大笑,明蘭做出一副嬌羞狀,微笑著低頭——看著婆媳倆這般親熱勁兒,恐怕沒人能想到,這位四老太太是繼室,而顧廷煊卻是前頭嫡妻留下的兒子。
相比之下,五老太太便文靜多了,她只拉著明蘭的手靜靜說了幾句:“你剛來,不知道,這幾年你婆婆著實操勞,於家中大小溫柔和平,又憐貧惜賤,慈老愛幼,是最妥當不過的人。”
四老太太也道:“誰說不是?煜哥兒的身子不好她要看顧,煜哥兒媳婦管家她要幫襯,嫻姐兒她要照看,裡裡外外一大家子她都要操心,真是難為她了!”
太夫人微笑著:“瞧你們倆,哎……也罷,不過我臉皮厚,也不怕羞,你們接著誇罷。”
這句話逗著眾人俱又是一陣大笑,邵夫人看向太夫人的目光中滿是感激。
五老太太面龐清瘦,氣質溫雅,低聲與明蘭接著道:“你不要胡亂聽信外頭人,你婆婆著實不易;你現既進了門,以後便要多勸著些燁哥兒,一家和和美美的才是家族興旺之道。”
四老太太熱絡的‘是呀是呀’;明蘭自然是賣力點頭。
正說笑著,忽然外頭一陣高聲爭執傳來,只聽四老太爺怒氣衝衝道:“……顧廷燁,你好哇!你如今出息了,這般不給自家叔叔面子!又不是叫你上刀山下火海,不過是晚上出去吃頓酒,也是你叔伯兄弟的一番好意,你就這麼瞧不起人?”
顧廷燁靜靜的坐著,不卑不亢:“營中軍務我尚未理清,皇上交待的幾件要事我尚要辦理,今日午飯過後,我便要回都督府了,這酒……以後再喝吧。”
四老太太氣的鬍鬚都吹起來了,大聲拍著桌子:“你少拿辦差事來推搪!你當我沒見過世面,你老子當初比你忙了十倍,但凡自家兄弟叫一聲,什麼時候不應的?!你親叔叔發話,你居然敢不應?!”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撲上去,似乎想踹幾腳的樣子,一旁的顧廷煊拼命抱住自家老爹,又在他耳邊輕言了幾句,四老太爺這才想起,這不是自己兒子,不好隨打隨罵的,便氣呼呼的坐了下去。
“廷燁本不如先父能耐,無法兩顧,四叔見諒。”顧廷燁冷冷的瞧著四老太爺,狠厲的目光猛然大盛,瞬間又收了回去,四老太爺見他忽滿身殺氣,面色陰沉,一時竟有幾分膽顫,倒有些不敢放肆,別過臉不說話了。
五老太爺見狀,頗是不滿,拈著鬍鬚皺眉道:“你有公務要忙不便宴飲,這也罷了;可為何一定要離府另居住;住在自家豈不更好,非要弄的外頭風言風語,你才高興?”
明蘭心頭咯噔一下,她記得昨晚顧廷燁說過,太夫人已答應他們另住了,怎麼又有變故?一邊想著,一邊就去偷瞧太夫人,只見太夫人一臉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