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又鬆緩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一時拉不下臉面,只是咱們張家如今這般境況,京裡的產業怕日後都是難保住的,你再端著臉面,咱們家可就真要倒了。你只記得這番這般折節,都是為了我張家的將來便是。父親地下責怪,也只讓他怪我便是。”
張四爺如何能當這話,慌忙道:“大哥說得我都懂了,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靖遠侯這方欣慰道:“張家如今只有你尚可栽培,皇上既能下旨授你官職,可見是對你有了印象,又有父親的情分在,只要你在任上安分守己,仔細辦差,得了上佳評比,皇上便虧不了你。我靖遠侯府在京中雖已開始衰敗,到底是侯府,在那地方之上,還是有威懾力的,再有大妹在榮國府,你到了地方,只管挺著胸膛,諒也沒人敢為難你。這三四年裡,你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做事,我們張家以後,可全要靠你了。”
張四爺只覺一副沉重的擔子狠狠壓倒了肩膀,堅定地點頭道:“大哥放心,我一定不會叫你失望的。”
靖遠侯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張四爺也直直看著他,認真堅定,沒有一絲猶疑,心中不由歡喜,四弟可是變成有擔當的大丈夫了。只是,到底還是不夠。轉過頭叫來一邊坐著聽的十一歲長子,讓他給張四爺磕頭:“你父親是個病罐子沒用的,不過仗著嫡長子的名頭才襲了祖上的爵位。日後你的前程,卻都要仰仗你四叔。如今你四叔要外放,你便先給他磕頭叩謝,好好記住了你四叔的恩惠!”
張四爺慌得手足無措,直去拉大侄子張燦,可別看張燦不過才十一歲,卻是聰慧早熟,此前一番對話,就知道張四爺此去泰安,所負重任之艱難,心內感恩,卻是不顧張四爺的阻攔,結結實實給他磕了個頭,恭敬道:“四叔大恩,侄兒莫不敢忘!”
張四爺愣了一下,縮回了手,端正坐在椅子上,只堅定道:“我是張家子,張家榮辱,便是我的榮辱!”看一眼靖遠侯,回頭虛抬了手讓張燦起來,“你在家只管用心讀書,一切雜事,都有我在!”
張老太太看著這樣的小兒子,知道以後不管在泰安發生什麼事,這個孩子,一定都能堅持克服過去。因為,張家,是他的根!為了這個家,哪怕是要面對驚濤駭浪,他也絕對不會倒下!
正自歡喜,顧氏突然一聲驚叫,眾人齊齊望去,只見靖遠侯靠在了椅背上,額頭已然沁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來,眾人不敢怠慢,忙叫丫鬟打水上茶,去請大夫去……
於此同時,賈瑚錦緞華服上沾了細細碎碎的草屑跑進了張氏的屋子,拉著張氏急道:“母親,嬸嬸生病了,在花園裡吐得好難受,你趕緊給她去請大夫吧。”
張氏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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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張二爺一死,張家只剩了靖遠侯這個虛爵,得了實缺的張四爺不過七品,榮國府上下本就是跟紅頂白的習性,知道這事,還不把張氏看低了幾分?加上賈母此後對張氏的冷淡,下人們雖不敢明擺了出來的怠慢張氏,到底態度比之以前輕慢不少。
張氏也不在意,藉口因兄長之死受了刺激,一‘病’不起,光明正大地窩在了自己的小院子裡照顧賈璉,賈母也懶怠見她的,索性由了她在自己院裡好好‘休養’,張氏為了不招人閒話,也少出外走動,因此,突然見到賈瑚沾著一身草屑,急匆匆跑進來說王氏在花園裡突然吐得厲害,實在讓她吃了一驚,尤其是話裡面的內容,更叫張氏驚得厲害:“瑚兒,你說什麼?你嬸嬸吐了?還吐得厲害?你怎麼知道的?”
賈瑚眨了眨大眼睛,道:“當然是我看見的啊。早上我本還跟著父親讀書,但是後面理國公府的劉叔叔下了帖子說得了個唐時的好物件,只不能肯定了到底是不是真的,想邀請父親過去幫著鑑賞,父親就打發我先回來。路過花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