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眸間淡淡,「建安侯是個極聰明人,知曉如何將厲害關係撇清,更知曉他如此說,太傅定會來朕跟前,替建安侯府和老夫人說情。」
太傅低眉笑笑,「建安侯有一句話沒說錯,陛下身邊是當有人了,即便不是建安侯的女兒,也應當是旁人。」
李徹抬眸看向太傅,認真道,「不,太傅,朕很喜歡楚洛,朕想接她入宮。」
一連五六日,楚洛都在苑中潛心標註書冊。
大監拿來的書冊不少,高高一摞,她這幾日都未出苑中,就連這幾日在祖母跟前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早前大監的一番話,說得祖母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她去晨昏定省也是給祖母添堵,祖母也不見得會讓她舒服,這幾日氣頭大的時候,她正好避了過去。
有時楚洛都不知道,文帝是不是連這一段都猜到了,所以才讓她在苑中安心抄書的。
但也由得早前的事隱秘,祖母不好同旁的姑娘說起她在做什麼,眾人只道她在似是在替太傅抄書之類,雖不知太傅為何要讓楚洛抄書,但祖母既然預設,旁人也沒有多問。
這幾日,反倒是她在侯府難得清閒的幾日,只用靜心批著書冊,不用擔心旁的事情。
只是聽聞文帝大病一場,這幾日病得越來越嚴重,連帶著府中上下都有些緊張。
她心中也越加忐忑,一直惦記著,不知是不是不小心打翻那盞茶盞的緣故……
批書冊的時候,她都有些心猿意馬。
……
第七日上頭,楚洛終於批完書冊。
大監早前是說,她若是弄好,就送到蘭華苑。楚洛特意挑了午後,人少的時候,捧了書冊到蘭華殿外,交給內侍官,「煩請呈給陛下。」
前幾日,內侍官便見過六小姐來苑中,內侍官也見大監對六小姐恭敬有佳。
宮中,最不乏的便是察言觀色,上行下效。
內侍官連忙恭敬應好。
待得她把書冊全部放到內侍官手中,楚洛還是瞥目看了眼苑中,猶疑之際,正好大監路過,「六小姐?」
楚洛福了福身,「大監好,書冊我方才轉交給內侍官了。」
大監意外,「這麼快?」
他是記得陛下給了滿滿一大摞,應是要把這十餘日一道挨過的,卻不想這才第七日上頭。
楚洛頷首。
她其實是想著早些批註完,好借著送書冊來蘭華苑的時候尋大監打聽,文帝是不是真的病得有些厲害?
她尚未開口,大監卻溫和笑道,「陛下早前還說,六小姐若是來送書冊,便讓奴家帶六小姐去苑中候著,他看過之後,六小姐再走。」
大監話音剛落,先前進去送書冊的內侍官快步攆了出來。
見了楚洛還在,似是鬆了口氣,「陛下剛剛醒了,見了書冊就問六小姐走了嗎?」
楚洛眸間微滯。
……
大監入內通傳。
內侍官則領了楚洛在苑中的暖亭處等候。
暖亭並不陌生,她早前同文帝一處,在暖亭中批過個半時辰的書冊……
楚洛微微出神。
稍許,大監出了屋中,領了楚洛入外閣間內。屋中有很重的藥味,又似是為了掩蓋這股藥味,點了檀木香。
楚洛心底莫名沉了沉。
外閣間的小榻外用幔帳隔開,透過幔帳,依稀能見到文帝倚坐在小榻前,手中握著書冊。
也看到,文帝的目光朝她轉來。
「楚洛見過陛下。」她跪在幔帳外。
「起來吧。」李徹的聲音溫和,又似是因為「病著」,格外輕聲,聽起來,似是在同親近的人說話一般。
楚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