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亦是如此。
憋出方才一番話,她整張臉其實都已紅到了耳根子處。
不看他也好……
緩緩地,他的氣息果真貼近,她復又深吸一口氣,以為他要……
他卻是輕柔吻上她額頭,唇間微微沾了沾罷了。
她緩緩睜眼,臉頰兩側還各自掛著一抹緋紅,似是微微怔住。
他低眉笑了笑,眸間早前的念頭似是在溫和的笑意中漸漸淡去……
睜眼時,眸間似是恢復了早前的溫和動人,再次吻了吻她嘴角,而後伸手綰過她耳發,輕聲笑道,「不做了……」
不……做了……
她愣住。
見她怔忪模樣,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笑聲越是爽朗,她越是錯愕,外加石化一般。
他一手扯下木架上的浴巾,將她遮住,徑直從浴池中抱起,往銅鏡前的小榻上去,但浴巾包著她,他自己並無遮掩,楚洛目光瞥過銅鏡裡的男子的身影,整個人都僵住……
她是同他親近過……幾次……但都是他看她的多,她從未……她從未這麼直勾勾得打量過他。
即便是透過銅鏡裡。
她莫名想起早前她指尖曾撫過他的胸膛,抱緊過他的後背,甚至是……
如此直觀的印象,同早前那個龍袍加身,溫和又禁慾的李徹,亦或是身著寬鬆黃袍,伸手拄著臉側看冊子的李徹,都……全然不同……
她覺得整顆心似是不聽使喚地砰砰跳著,似是要躍出胸前一般,又似胸口簇了一團火苗,不知目的的胡亂跳躍著,映得她臉成了胭脂顏色……
銅鏡裡,他半跪在她身前,用浴巾替她擦乾身子,而後撫上她的發間,見她呆呆懵懵,似偷偷做了什麼壞事,自己愣住,又怕被人逮住的模樣,李徹忍不住再次笑出聲來,「楚洛,你膽兒肥了……」
她喉間當即嚥了咽。
她不是故意這麼盯著他看的……
這句話,她險些就脫口而出。
他上前捏了捏她臉頰,眸間笑意更濃,「想要朕……怎麼個要法……」
楚洛微頓,忽得想起她先前那句,過於勇猛的「想再要你」……
難怪李徹會笑場。
應當也沒有旁人會主動說起這句話……
看著李徹眸間的笑意,楚洛心中頓覺偃旗息鼓。
從早前的一鼓作氣,到眼下的再而衰,三而竭。
眼下,她是旁的什麼念頭都沒有。
她心裡微惱,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李徹又笑了兩聲,遂起身,伸手夠了一側的浴袍披上,而後拿起浴巾給她擦拭頭髮。
除了問重不重,冷不冷,楚洛要麼搖頭要麼點頭之外,兩人都沒說旁的話。
楚洛任由他擦著頭,低眉抿唇。
卻忘了銅鏡裡,會映出一張毫不掩飾的笑顏,明艷,動人,歡喜,又不想打斷,似是嘴角自微微勾起後,就未放下過。
他目光看著銅鏡中,唇邊一抹如水笑意。
也不戳穿。
其實後殿中又是水汽裊裊,又是地龍,並不見得會冷。
但臘月裡,寒氣入侵,易染風寒……
他的體貼關懷慣來在細微處,但又不著言語,同早前在東昌侯府時一樣,潤物無聲,但都在她心底……
他是那樣好的一個人。
讓她懵懵懂懂喜歡,心生歡喜……
她亦想起初見他的時候,她坐在東昌侯府的馬場裡哭,他手中拎著燈籠,逆著光,一襲靛色龍袍,半蹲在她跟前看她,聲音潤澤醇厚如玉石之聲,又低沉磁性恰到好處……
她當時,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