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笑開,眸間都是笑意。
再同楚洛說話便也不似早前那樣還拘著些,而是又親近了不少,「了之小時候也一樣,闖禍打架的時候一個頂兩個,可就是生了一張哄死人的嘴,你就是沒見到過,說起鬨人的話時,一套接著一套,都不知道這些詞語哪來得……」
阿五聽了也笑起來,似是贊同大長公主說的額話。
楚洛也抬眸笑笑。
大長公主繼續嘆道,「其實我也不是不理解他,只是覺得他死心眼兒得很,一想著他要吃那麼多苦,心裡就不怎麼舒服,京中這些子弟多了去了,也都是靠著家中底蘊成才的,左右又不是寒門,實在無需他這樣……」
楚洛認真道,「我聽陛下說,祁玉年紀輕輕就已經做到了北關駐軍的副帥。我二哥早前也在軍中,說軍中不似旁的地方,官宦人家的子弟是有去軍中的,但不如姑母開明,去的多是去京中禁軍,有一兩個去駐軍中的,也都是鍍一層金便會回京中。駐軍不同京中禁軍,手下計程車兵若不服管,在駐軍中也呆不長久。姑母方才說,祁玉只去了北關兩年多的時間,兩年多的時間就能鎮得住駐軍中的將領和士兵,那祁玉在軍中一定有過人之處,也如魚得水……我想,他一定很感謝姑母,讓他去了北關……」
楚洛隻字未提回京之事,只是說了大長公主的開明,才讓了祁玉有了嶄露頭角的機會。
大長公主怔了怔,她倒是未曾想過這個。
祁玉開始鬧著要去軍中的時候,她拗不過。京中旁的夫人也同她說,去就去吧,越不讓他去越好奇,讓他去了,許是隔兩日自己就想回來了,這些公子哥,從來都是在京中養尊處優慣了了的,誰呆得住?
她耳根子軟,一想也是。
了之又終日磨她。
她乾脆應了。
了之剛去駐軍的時候,她也曾四處託人打聽過境況。
要不說她為何這般擔心呢?
不就是聽說祁玉剛去的時候,軍中明著照顧他,但暗地利給他使絆子的人其實不少,他是大長公主的兒子,說他來軍中就是混混日子的,所以她覺得受這些氣做什麼……
陛下新提拔了不少軍中新貴,這些人才是吃這口飯的。
他同皇室沾親,只要陛下開口,在京中的官職還能隨意了去?
何必聽這些軍中的人一道,在天寒地凍的地方吃那些苦!
這樣的觀念在大長公主心中也根深蒂固。
但今日聽楚洛這麼一說,大長公主忽得怔住……
楚洛的話是說到她心裡去了。
其實每次了之除了同她死犟不肯從北關回來外,都會按時給她寫信,信中的結尾都是,謝謝老孃,你是世上最好的老孃
他慣來會說哄人的話。
她也回回都覺得,這傢伙是回絕了她讓他回京的要求,所以才變著方子哄她,怕她生氣。
但今日聽楚洛這麼一說,她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觸。
許是在了之心中,是真心感謝她這個母親,肯讓他去北關的……
不知為何,大長公主低眉笑了笑,想起那傢伙一口一個老孃,又會攬著她肩膀,同她說好話的時,大長公主又笑了笑,遂不怎麼再說北關不好之類的話了。
敲好阿五端了茶盞來,大長公主同楚洛道,「來嘗嘗,雲州珀珞,配鹽煮,是燕山時興的喝法。」
楚洛應好。
……
這一路,同大長公主一處,時日似是也過得很快。
大長公主本也是閒不住的人,有楚洛在一處作陪,比早前預想的旅程倒是有趣多了。大長公主一直有偏頭疼的毛病,楚洛每日給她按少許時候的頭,又叮囑她,夜裡可以帶薄一圈的圍脖入睡,可以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