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敬守面色凝重。
「兵部侍郎劉大夏剛剛告訴我,北方來報,斥候發現小王子部隊行動蹤跡。」
前兩年小王子安分了一點,但他的部族還是不斷騷擾著大明北方邊境,妄圖復闢元朝,恢復他祖上成吉思汗的榮光。
此時動工修建毓秀亭,萬一小王子來犯,後果不堪設想。
沐青天急得團團轉,說話都帶了哭腔。
「我不可能眼看著他們替我頂罪!」
是了,最重要的一點,是沐禹石自願為沐青天頂下了私通海運的罪名。
水晶杯是他拿出來的,根本不關沐禹石的事。
朱敬守怕他鑽牛角尖,伸出手把人抱住,強制性地讓他看著自己。
「會沒事的,不要擔心。」
「我,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現在沐青天體會到了朱敬守目送他被錦衣衛押走時的心情。
朱敬守派暗衛打聽沐禹石夫婦被關押在何處,可負責查案的欽差頂不住誘惑,覺得鐵證如山,不可能翻案,便收了李廣的賄賂,各種攔截。
李廣聽說後,站起來將刻著沐青天名字的木牌扔進火堆裡。
三月,欽差歸朝,道出震驚朝野的私商大案。
朱祐樘迫於壓力,接下沐禹石的案子,交給大理寺再查。
李廣再次送信去慶王府。
信上說,如果沐青天能夠扭轉朝堂局面,開始修建毓秀亭,他便能保沐禹石夫婦不死。
朱敬守從皇宮趕回家時,碰上了憂心忡忡的翠竹。
「王爺,您快去勸勸公子吧。」
「公子哭了一下午,什麼都沒吃,再哭下去,身體絕對受不了的!」
朱敬守解下大氅遞給翠竹,奔向他和沐青天的房間。
推開門,沐青天正坐在地上,抱著一團紙痛哭不止,周圍還散落了很多空酒瓶。
「卿卿不哭了,不哭了,昶安在呢。」他心疼地蹲下,把沐青天抱回床上。
在大義和親情年前,沐青天必須犧牲一個。
他早做出了決定,所以才會放聲痛哭,因此他才無法忍受內心的煎熬。
朱敬守的聲音很輕,很柔,漸漸安撫了沐青天的心。
——
第二日早晨,沐青天先一步醒過來。
他失神地望著房梁,淚水從眼角劃過。
朱敬守敏銳地捕捉到了身邊的抽泣聲,睜開眼伸手把沐青天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
「昶安,我不能看著他們送死,不能看著他們受苦。」
朱敬守痛苦地閉了閉眼。
同樣,他也不能拿皇兄的江山開玩笑,不能拿大明的子民作為博美人一笑的賭注。
「我要去牢裡陪他們。」
「你冷靜一點,還有辦法。」朱敬守慌亂道。
沐青天靠在朱敬守結實的胸膛上,小聲「嗯」了下。
——
朱祐樘以私通海運和捐官的罪名,判了沐家夫婦四月問斬。因為沐青天修復斷橋有功,故不被連坐。
四月,行刑前,沐青天被特允前往天牢看望。
沐禹石在牢獄中可沒有沐青天當初的待遇,幾個月下來瘦得不成樣子,臉上滿是汙漬,嘴唇裂開好幾道口子,鬍子長到了脖子前,散發著惡臭味。
他看到沐青天時,眼睛裡明顯有了光。
「青兒……沐大人。」
沐青天忍不住眼裡的淚水,撩袍跪下,重重地磕了好幾個響頭。
「孩兒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
沐禹石和沐夫人瞪大雙眼,相互攙扶著站起來,顫聲說。
「別跪了,別跪了,都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