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你說豬賤了?”
“唉,你有所不知,他是睹物思故,吃了這麼好吃的豬皮肉,更是悲從中來,感動呀。”一名老丐頭走了出來,他拿箸敲碗就這麼數了起來。“欸,這小哥原本住山西,養得豬仔好得意,誰知前年出瘟疫,全圈豬仔淨歸西。豬死人窮囊來洗,幸好有點棺材底,誰知買豬錢湊齊,豬商狠心卻來欺。身無長物本就急,連人帶錢竟全拐。這下作了賤奴矣,粗活粗事還得宜,哪知瘟疫又來臨,豬商竟贓下毒去!天下就是這怪奇,沒飯吃了還買毒液?不過衰了不打緊兒,那冤情沒到衙門裡,人已打得慘兮兮。幸虧老天還有眼,小老兒剛好到哪裡,知道人善被人欺,救得胖子我功德齊,只是胖子當乞丐,說了人人當懷疑,直說是豬賤害慘伊呀,害慘伊!”
“唉……”這往事說得現場人心酸,只是有個疑問。“嗯,可是這小哥既是行乞,怎生……怎生這——麼壯碩?”
“哈,福神樣兒乞丐命,想肥只要一吸氣。”老丐頭一句玩笑話惹得所有人開了心。“哪,其實不止他,還有其它人,我說給你聽。這你瞧人人抱大碗,其實都是心有感,那瞎子吃了燉雞蛋,想起他娘進尼庵;這瘸子滿口香稻飯,也想起他爹勤農忙;雙喜臨門兩色卷,啞巴吞了淚汪汪,”問啥事這感傷?直說妻兒另拜堂。話兒說到這為止,有個問題還掛肚腸,翟府出齊灶王宴,他來吃菜我喝湯,想來老爺壞心腸,怎會腦兒突靈光?再問誰人辦大場,等人回覆我脖子長呀,脖子長!這位大嬸,你是翟府的人,應該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吧?!“數十名乞丐全將目光向她。
“這……”她們一群婦人家都是被叫來幫忙的,為什麼要辦這場原本要請貴客的食宴,她也不曉得了。
“是灶君……”一旁,於陽答道,被翟天虹半擁而立的她,手裡抱著灶君牌位及書卷,模樣就像快厥過去了。
“欸?小姑娘的意思,是說這場灶王宴是謝神用的?”看著那面帶病色的人。
“不是謝神,是灶君感念各位大哥將食物給了其它人,寧願由自己餓肚子來行乞,所以特地向大地求來一場,回饋給諸位的。”翟天虹接說。
“回鍰﹖”這答案雖怪,但卻妙得人人服口。“小兄弟說的,既然是老天給的,那麼我們就該謝天是吧?”
“對……對,要謝天!感謝她讓我們吃了這一頓絕無僅有的美食,就算明天就死掉,我都沒有怨言了!”胖乞丐首先跪下,對著天直拜。而見狀,所有吃過這頓三天三夜守宴的人,也都一一拜倒。
然而,那頭拜得熱和,這頭扶著於陽的翟天虹,卻擰著了心。“於陽?”看來她已不支。
“謝謝你……”果真,於陽笑著說罷,便攤軟兩隻臂膀,昏了過去。翟天虹一急,只記杆抱起她往宅子裡去,而遺忘了那掉在地板上的灶君牌位和書卷。
忽地,一陣挾著小雨的夜風襲來,捲走了較輕的書卷,留下較重的牌位。
而也僅一會兒,那牌位前出現了一道嬌小的紫色身影,她拾起了牌位,隨即緊追著那被風捲走的書卷,一路進了條昏暗的小巷。
第十章
“於月。”
“爺,要說幾遍你才曉得我不是於月?每次都要糾正你,好累的呀!咳咳……”爐底的火一直生不起來,冒出的煙燻得她眼淚直流。
“嗯,是於陽。這回我記得了。”
“咦?!”回過頭,看著那站在灶房門口的老人,確定她沒聽錯。
“怎麼了?”
“爺,你今天心情很好嗎?”爺是不是在笑呀?因為老人揹著光,所以表情她看不真切。
“對,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因為我從沒見你笑過。”轉過頭,想將一塊柴塞進爐裡,可卻被木柴的碎片刺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