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唱完歌,有人遞給他一杯水,他剛好覺得口乾,仰頭喝了兩口,被嗆到劇烈咳。
不是水,是白酒。
給他遞杯子的人,是祝原。
ktv裡燈光昏暗,總共二十幾號人,不管是傅夢雨還是池遇,都不知道祝原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誰讓你們帶度數那麼高的酒的?」傅夢雨當場發火了,「祝原,我好像沒邀請你吧?」
「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弄錯了,都是同學聚會,我也是同學,我就自作主張地來了。」祝原連忙站起來道歉,見池遇還在咳嗽,連忙上前想去拍拍池遇,卻被池遇避開了。
「池遇。」祝原從揹包裡翻出了幾頁紙,「你別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見你一面好難的,你上次借我的琴譜,我來還給你。」
「我沒借你。」池遇厭惡地移開了目光,「你拿走吧,我不要了。」
池遇幾乎沒碰過酒,何況是高度數的白酒,僅僅是剛才那兩口就讓他覺得有點頭暈了。
[遇]:哥,你在嗎?qaq
[遇]:我有點頭暈,你能來接我嗎?
想了想,池遇又不太確定地給沈欽發了訊息。
[遇]:哥哥。
[sare]:在忙。
[遇]:我哥在嗎,我剛被人灌了兩口酒,好像有點頭暈。
[遇]:qaq
【對方正在發起「位置共享」,是否加入?】
池遇加入了位置共享,地圖上多了個看起來很憤怒的頭像,幾分鐘後,頭像的位置開始移動,逐漸向他的方向靠近。
「池遇你還好嗎?」傅夢雨看出他狀態不對,「你要不要先回去?」
「嗯。」池遇站起來,「我先回去了。」
「那正好,我送你。」祝原站起來,「都是同學,沒事啦。」
「唱歌啊夢夢。」傅夢雨旁邊的女生把她拉了回去,「沒關係的。」
池遇以為自己是醉酒,也沒搭理祝原,走出了幾步後才發現不對,他頭暈得厲害,是一種意識模糊的暈,全身也沒什麼力氣,他拿手機準備打電話,有人卻站在他的身後抽走了他的手機,把他推進了另一間包廂裡。
「我朋友醉了。」祝原說,「我讓他醒醒酒,包廂的錢等下我來付。」
「你是在找死。」只剩兩人的包廂裡,池遇說。
他全身沒什麼力氣,眼睛卻還是清澈乾淨的,祝原看著他,突然就不敢直視那雙眼睛了。
「我喜歡你。」祝原說,「從第一次看見你彈琴開始就喜歡你,前女友想自殘那天被你勸下來,我就更喜歡你了。」
「我不喜歡你。」池遇忍著頭暈,淡漠地說,「我一開始就不該認識你。」
「我說不過你,你總是這樣,待人那麼疏離,不高興的時候說話又很傷人,可我還是很喜歡你。」祝原慢慢走過來,「你為什麼不彈琴了?不彈琴的你什麼都不是你知道嗎,沒有音樂會要你,你就是廢物你知道嗎,沒有人愛你,沒有人期待你,連你爸你媽都不要你了,還有你哥哥,一門心思在他的電子競技上,沒有人要你。」
酒精加上藥效,池遇聽的聲音都不太清晰,只能聽到祝原反覆強調的那幾句話——
沒有人愛你。
沒有人期待你。
沒有人要你。
是這樣嗎?
「你別怕我啊。」祝原的手裡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來一把摺疊刀,把刀鋒貼在了池遇的手背上,輕輕地劃出了一道血線,「我爸是醫生,我覺得我也會,我幫你治好不好,你別怕我。」
他又把刀鋒對向了自己的手:「我今天剛剛成年了,你喜歡我一下,我把手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