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簡直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朝他躬身行了禮,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她環顧四周,沒瞧見張院判,便開口問起。孫大夫坐下捏了塊雪白的桃片放進嘴裡細細的嚼,口齒不清地回道:“在裡頭給小殿下把脈,張大人最善醫治小兒疾病,小殿下身子弱,得好生將養著。”
一聽說那孩子,玉珠的心也跟著軟了,不知是否因為是她親手取出來的緣故,她對那小嬰兒有種由衷的親切感,這會兒便有些按捺不住,跟孫大夫說了兩句後,就尋了藉口進了裡屋。
小殿下早已洗得乾乾淨淨,包在紫色的包袱布里,布面上還繡著百子圖。小傢伙已經褪去了臉上的青紫,這會兒白白嫩嫩的,雖還沒長開,但眉眼十分清秀乾淨,讓人一瞧著就喜歡。可人家到底是皇親貴族,玉珠便是歡喜得直流哈喇子,卻也不敢伸手出來碰一碰,隻眼巴巴地湊在一旁瞧著,時不時地問張院判兩句。
玉珠隔著兩三尺遠看了一會兒,那小嬰兒一直緊閉著眼在熟睡,自然不會搭理她,只有無奈地放棄。回頭她又問孫大夫什麼時候可以出宮,孫大夫叮囑她不要將今日剖腹取子的事兒到處宣揚後,就揮揮手就讓她回去了,還說讓腳上快點使勁兒,不然趕上關了宮門,就只能在宮裡頭留一宿。
玉珠聽罷了,趕緊提著衣服就朝宮外奔。在東華殿的大門口,又被小玉給攔住了。小丫頭期期艾艾地跟著她,磨蹭了好半天才開口道:“奴婢仰慕秦大人醫術,想拜您為師。請秦大人收了奴婢吧。”
玉珠允不允的先不說,這小玉到底是宮女,哪能隨便出宮,再說這樣的事情根本也輪不到玉珠來決斷,故玉珠並沒有當場答應,只說盡力而為。
好歹趕在宮門關閉之前出了宮,一出宮門,看著長而寬闊的街道,魚貫而出的官員們,玉珠重重地吐了一口氣。不過短短一日,她卻經歷了生與死的極限,雖說這對於大夫來說並不算什麼,但真正到了面前,才知道原來一切不是一句話就可以釋然。
有人大聲喚玉珠的名字,她定睛一眼,原來是秦錚和盧摯兩個少年,急匆匆地衝過來。秦錚一瞧見她眼眶就紅了,只因在大街上才強忍了眼淚,拉著玉珠的衣袖久久不肯放開,聲音裡帶著哭腔問道:“姐,你沒事吧?”
玉珠輕輕拍他的肩膀,小聲安慰:“無妨,你們怎麼來了?”
秦錚眼睛紅紅的說不出話,盧摯在一旁趕緊解釋道:“是太醫院張大夫託人傳出來的訊息,說孫大人、張院判和秦姑娘都被招進了宮,生死不明。嚇得阿錚都慌了神,又實在尋不到人進宮去探問訊息,只得在宮門口候著,好歹您今兒回來了,要不然,阿錚他定要在這裡守一宿的。”
玉珠聞言,心裡一酸,拉了秦錚的手往家走,一邊回一邊還小聲地罵張勝多事,不過是進宮看個病,如何還特特地派人來嚇秦錚。秦錚和盧摯都不言語,直到一路到了家門口,秦錚才忽然開口道:“姐,要不,咱不做太醫了罷。”
玉珠一時半天沒說話,在門口發了許久的呆,她才喃喃回道:“此事我們回頭再細談。”盧摯見此,也不便久留,便先告了辭。玉珠原本還要留飯的,但見他們兩個少年都心事重重,也就作罷了。
才回屋坐下,又聽到外頭有說話的聲音,玉珠趕緊起身出門看,正見餘老爹將院門關上,便問道:“是誰來拜訪?”
餘老爹關上門轉身道:“是鄭府二少爺身邊的書童修遠,過來問小姐您是否回府了。”
玉珠聽說是修遠,微微一怔,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晚上秦錚一直和玉珠說著要她辭官的事兒,玉珠卻是猶豫不決。倒不是她對御醫這個官銜有什麼留戀,她一個女兒家,原本也就不可能在官場上有什麼大作為,若是早些日子,她說不定真的就放下了,可自經歷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