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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最終身子一歪,前撲在地上。

妍妃睜開一直閉著的雙眼,連忙跑過去,長裙拖了一地的汙漬,欲要伸手扶起黎子何,被一旁的小橘搶過,只得擔憂問道:“黎醫童可還好?”

黎子何勉強聽清妍妃的問話,輕輕點頭。

“我令人送你回去。”

天很藍,儘管沒有陽光,雲很淡,儘管肉眼無法看見,鼻尖彷彿還有剛剛撲在地上的泥土氣息,手上沾染的細碎塵土怎麼擦都去不掉,黎子何閉著眼,想要摒去思想摒去疼痛摒去屈辱,這是,最後一次了。

馮宗英趕到小屋時只看到背上鮮血結痂,閉眼昏睡的黎子何,雙眼頓時通紅,是他錯了,他以為藉著相似的字來懷念曾經的歡笑,卻不想帶給別人的盡是苦難,是他拉黎子何入局,讓他攪在兩妃之間,甚至被雲晉言注意到,好端端的一個孩子,就這麼被他毀了!

“子何……”馮宗英的聲音有些顫抖,輕輕推了推黎子何,床上的人沒有動靜。

馮宗英長嘆一口氣,兩道白眉深擰在一起,泛著濃得化不開的愁霧,看了看小屋四周,想要找點東西為黎子何清理傷口,卻是一眼瞥到黎子何桌上的一摞紙稿,不由走上前去一頁頁翻看,這孩子總給人很多秘密的感覺,讓人忍不住好奇。

紙稿該是黎子何默寫的各種藥材屬性,馮宗英大概翻了一遍,正欲放下,腦中“叮”的一聲,猛地將紙稿散開來,揀出其中一張,上書,粟容花。

粟容花,生於西南潮溼地帶,喜陽。花開兩季,一夏一冬,花色豔紅,瑰麗無比,花香怡人,提神養氣。本身無毒無藥用。粟容花種,一花十粒,墨黑不規則狀,可藥用,多止痛,遇火化灰,無異味,然,藥力四溢,不可長時嗅聞,否則易生幻覺,賴藥成性,昏睡不起,猝死夢中。

馮宗英的手一抖,看到後面,愈加顫抖得厲害,想了想還在昏迷中的雲晉言,摺好了稿紙塞入袖中,忙到黎子何身邊推搡道:“黎子何,粟容花種為何物?黎子何!”

推了半晌仍是毫無動靜,馮宗英終是放棄,也再顧不得替他清理傷口,雲晉言若當真猝死夢中……

馮宗英出了一頭冷汗,踏著急步離開。

趴在床上的黎子何動了動,轉過腦袋,睜開眼,眸中精光閃過,一片清明。

第二十三章 罪狀

被妍妃的人送回太醫院時便已是傍晚,黎子何趴在床上,看著屋內光線一點點暗下去,思緒清晰,腦袋卻漸漸昏沉。

她被人扶回來時,還有醫童跟在一邊看熱鬧,馮宗英隨之趕來,拿著紙稿離開後,太醫院便突然安靜下來,好似諾大的院中只有她一個人。

都去給雲晉言看診麼?

黎子何瞥了一眼桌上散亂的紙稿,閉上眼沉沉睡去,事到如今,她該做的,便是好好休息安心養傷。

屋內突地侵入一陣涼風,吹散桌上的紙稿,輕盈落在地上,本就隨意闔上的門被輕輕推開,沈墨身著輕便黑衫,長髮隨意挽在肩後,隨著入門的夜風凌亂飄散。

邁著輕盈的步子,沈墨反手關上門,掃到一地的紙稿,彎腰一張張拾起來。屋內只有些許清幽月光,看不真切紙上的字,沈墨只隨意看了一眼,便疊在一起放回桌上,拿硯臺壓住,隨後坐在桌邊,靜靜看著沉睡中的黎子何。

黯沉夜色掩住黎子何的臉,只能依稀看到她趴在床上,腦袋側躺在枕上,儘管看不清她的鼻眼,沈墨的腦海仍舊能清晰勾勒出她的模樣,若與其他女子相比,她的相貌談不上傾國傾城,甚至連小家碧玉這樣的詞都用不上,普通到扔在人群裡再也找不出來,只是那些,都是對別人而言,於他而言,黎子何是特別的,特別到一顰一笑,都在那三年的默默觀察中無知覺地刻入心底。

沈墨不知道自己為何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