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何瞅到桌角,將毒酒放下,緩緩倒滿:“將軍請。”
顧衛權坐在床邊,面色蒼白,雙眼無神,頭髮好似夜花白,蒼老十載,蹣跚著走到桌邊,無力坐下,突地笑起來,卻笑得悲悵:“哈哈,小公子,老夫臨死之前奉勸句,為人啊,切莫貪心啊……”
“老夫錯就錯在貪權貪勢,賠上兒,也就落得如今個下場……”
“世上,果然無可信之人,哈哈,隨那麼多年副將,戰場上生死與共兄弟,哈哈,人生不過如此啊……”
“哎,妍兒肯定怪。為權勢把送入宮,眼睜睜見打入冷宮卻不聞不問,賠性命也沒去看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竟是場空,場空啊……哈哈……”
“啊,不對,老夫還錯在小看黃口小兒啊,二十四,二十四,老夫還當他十四歲,哈哈,自認識人無數,竟是栽在個笑面虎手上。”
“想老夫得不對是不是?想咱們皇上溫文儒雅,恭謙和善是不是?想是老夫自不量力妄圖謀害子是不是?哈哈,是小看他,仗著手裡兵力小看他……”
眼見他越越帶勁,獄卒已經有些不耐,種場面他見得多,人死前怨言罷,乾脆打斷道:“將軍,該上路!”
顧衛權才停下來,掃眼直靜靜看著他黎子何,再看看滿杯御賜“佳釀”,自知退無可退,救無可救,顫抖著手拿起酒杯,口飲下。
黎子何未有言語,卻突然笑,手伸進袖中,避開獄卒,緩緩亮出手裡鳳印,臉上笑容愈甚。
顧衛權眼,瞬時瞪大,死死盯著黎子何,眼裡有震驚有不信甚至還有恐懼,想要上前,猛地跌在地上,吐出口血,卻仍是盯著黎子何不放,手指著黎子何,“…………不……不可能……”
顧衛權還想什麼,卻個字都吐不出來,黎子何收回鳳印,手背後,施施然出牢,顧家,總算是完。
顧家倒臺事,竟未在朝中掀起多大波瀾,畢竟顧衛權縱容手下將領屠殺災民為實,意圖謀害皇上又證據確鑿,皇上只處死顧衛權人,算得上仁厚至極,顧家舊部無理由不服,新任大將軍又為皇家血脈,且同為久經沙場老將,很是服眾,朝廷次大換血,就此沉默落幕。
推遲月秀殿選終於如期順利進行,傳聞那日西宮堪比百花爭鳴,惹來雀鳥早啼,冬花早放,只為睹美人笑。空虛六年後宮終是充實,各宮各殿皆有主,而眾秀中,人引得後宮慌亂,朝廷驚詫,此名蘇白,家世不顯,其父為東城小官,卻在夜之間飛上枝頭,成為後宮唯名貴妃。
黎子何見過位驚為人白貴妃,那瞬間是個什麼感覺,忘,可浮在腦中念想,卻久久不曾散去。
雲晉言軟肋,原來,早在眼前。
第四十七章
淡紫色紗衣,包裹身子嬌弱似柳,雪白狐裘印面板好似透明般,略粉臉頰,搭上靈動雙眼,懷著好奇飄過黎子何,再掃掃黎子何身邊沈墨,最終看著雲晉言,面上更紅,嬌滴滴垂下眸,不語。
“累?”雲晉言拉過嫩白手,聲音柔得好似要化出水來。
蘇白忙搖頭,低頭嬌羞淺笑。
黎子何垂首站在側,不用抬眼都能勾勒出那笑容模樣,有個梨渦,淺淺,在左臉,笑起來眼睛好似上星星,亮得所有映入眼物什都變得乾淨起來,如若不笑,蘇白與自己,不,不是自己,是季黎,與季黎在眉目間只是有三分相似,可笑起來,那個梨渦,甚至眼中無憂無慮神采,都讓想到十四歲季黎。
或許就是朝中驚詫原因?
不是驚詫於蘇白舉封為貴妃,而是驚詫於酷似季後笑,他們皇上連季後身邊丫鬟都能寵幸為妃,更不位有著明白出身,舉手投足神似季後蘇白,被封貴妃好似是理所當然。
反倒是後宮,對位白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