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夜,李暮蟬才返回留香閣。
如今這長安城既是馬上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他自然要熟悉一下週圍的一切,大意不得。
何況既然已經決定了動手,那水、火二使便非殺不可。
必須要死。
只有這兩個人死了,或者說除他以外什麼護法、天王死乾淨了,中原武林剩下的魔教教眾才能為他所用,以他馬首是瞻。
這一次,這至關重要的一次。
只要能活下來,活到最後,那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
青龍會那邊是否能成為龍首暫且不說,魔教這邊他必不能再身陷被動。
至於上官小仙,這個女人如今的處境和他其實是差不多的。
儘管已有一些實力底氣,但比起“青龍會”仍然勝算渺茫,所以上官小仙之前才會留下那本刀譜,為的就是如今,想要將他培植成魔教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這人不但想要中原武林,連西域都動了心思。
可惜,李暮蟬實在不想再藏拙裝傻了。
所以眼下雙方只是彼此利用,彼此成就,對方幫他奪勢,而李暮蟬則是暗中助其與“青龍會”爭鋒。
不過嘛,上官小仙剛才既然說想要殺他……
想到這裡,李暮蟬的眼神立時陰戾了下來,她今天能說出這句話,改天遲早是要付諸於行動的。
對於這個女人,他只有忌憚,從未相信過。
但形勢至此,便猶如箭在弦上,別無選擇。
上官小仙沒得選擇,他也沒有。
而且這可是大好良機,豈能錯過,就看誰技高一籌了。
雪正濃,夜正深。
李暮蟬回去的時候,已有人在等他。
等他的是留香閣裡一位漂亮姑娘,像等了很久,倚著柱子打著哈欠,瑟瑟發抖,見他回來,頓時巧目一亮,幾步迎上。
“其他人呢?”李暮蟬問。
姑娘走在前面,將他領到二樓的一個雅間,而後聲如蚊蟲地說:“那位爺只說讓我們等您回來,伺候好了,多的沒說。”
“你們?”李暮蟬扭頭看向床上,才見被子裡還有一個和麵前姑娘一模一樣的少女,露著腦袋,把自己裹得像個鵪鶉,他拂著肩上的落雪,笑道,“不用了,你們先去歇息吧。”
等二人悻悻然的離開,李暮蟬才十分警惕的在屋內轉了一圈,然後快步走到床前,藉著桌上放置的燈火,伸手將床上猶有殘香的褥子揭了開來。
那床底居然藏著一件藍布包袱。
李暮蟬伸手取下,等看清裡面的東西后,已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著燈火,裡面居然正是那失竊的魔教三大護教神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留戀,他已將包裹丟擲了窗外。
也就在一前一後,留香閣忽然多出很多動靜。
門被人推開,水、火二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還有那位魔教的三公主,鐵姑。
三人臉色不善,身後還領著幾名魔教教眾。
火使嘿聲笑道:“雷使,你背叛聖教,竊取護教神功不說,還與青龍會有所勾結,該當何罪啊?”
李暮蟬揚了揚眉梢,他還正想著該如何下手呢,沒想到這些人反倒自己先找上門了。
三人進門一瞬,已各自分站一方,攔住了門窗。
李暮蟬則是坐在床上,背靠著牆,雙手揣袖,腿上橫刀,手裡實則已將那梅花針暗藏其中,不慌不忙地問:“證據呢?”
水使臉上瞧不出多少表情,淡淡道:“搜!”
幾名魔教弟子立時衝進來對著房間一陣翻箱倒櫃,直到把褥子掀開,看到底下空空,水使的眼神才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