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郊外,綠水湖畔。
一道融於夜色的縹緲身影履足而至,來的悄無聲息。
但見來人停也不停,縱身而起,如風也似的掠過湖面,一個閃身便隱入了墳塋林立的山間,直往山頂趕去。
不過幾個起落提縱,等他停下時,皎潔的月華下,一座恢宏壯觀但卻死氣沉沉的山莊已然映入眼簾。
曾經名動八方的“神劍山莊”而今早已人去樓空,哪怕春色正好,也難掩殘頹。
來人收斂著渾身的氣機,越過高牆,翻進山莊,一路疾行,待到趕至一座背山而落的大殿前,方才放緩了腳步。
想是謝氏一族當初撤走的太匆忙,環顧一瞧還能看見不少擺放兵器的支架,以及一柄柄鏽蝕斑駁的劍器。
踩踏著腳下的腐葉爛殼,來人步入了大殿。
藉著殿外透進的月色,依稀可見這裡似乎遭到過外人的光顧洗劫,凌亂不堪,遍地狼藉。
兩側的牆壁上,無數劍匣橫放,可惜其中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厚厚的塵灰,還有一張張虯結的蛛網。
月光落在來人蒼白的臉上,眉眼隨之清晰,正是李暮蟬。
且說他正自打量著殿內的一切,不想黑暗中忽有一道身影閃出,冷冷道:“你比約定的晚到了十天。”
來人臉戴黃金面具,揹負雙劍,赫然是二盟主。
然後他似覺察到什麼,翕動著鼻翼嗅了嗅,接著沉默了很短的時間,一面後退,一面有些狐疑地道:“你該不會是掉……”
李暮蟬臉色一黑,忙道:“打住。”
他實在不願回想過去十天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二人幾乎一前一後掠出大殿,直奔翠雲峰而去。
但見那陡峭山峰其形如劍,本是壁立千仞,峭拔如削,然而雙方俱皆提縱而起,仿似白鶴沖天,憑虛御風般凌空飛起,直至上升之勢漸緩,方才蹬石踩壁,節節攀升。
耳畔罡風凜冽,只說二人一路無話,直達峰頂,方才止步。
但見這峰頂上居然結有一座竹廬。
到了這裡,二盟主翻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張陰柔秀美的臉龐。
這個人不是別人,居然就是已死的神劍山莊二少爺,謝龍騰。
峰頂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坪地,擺放著石桌石凳,其上置有茶水,一旁還有十幾只信鴿。
“金老七來訊息了,他已率眾事先隱入黃河水道,無礙。”謝龍騰道。
李暮蟬回首再看,但見偌大天地盡收眼底,遠方隱隱還能瞧見一片屬於金陵城的萬家燈火,浩如星海。
“鐵燕二人所率魔教精銳已開始向北進發了。”
“秋水清那邊呢?”
“秋水清那邊也沒什麼大問題,他的家眷都已暗中安置妥當,不過這人還有個藏起來的女人,是公子羽安插進‘孔雀山莊’的耳目。”
“叫什麼?”
“卓玉貞,這人是珍寶閣主倪寶峰的女兒。”
“還活著?”
“活著……三盟主為保萬無一失,用懾心術試了一試,結果這人連祖宗八代都說了出來,如今身中懾心術,又經三盟主一番蠱惑,只把公子羽當成了仇家,留了一招暗手……至於剩下的世家,有大部分已經投靠了青龍會……”
二人一個問一個說,問的不緊不慢,答得慢條斯理。
“無妨,”李暮蟬坐在石凳上,“一群牆頭草罷了,這種人最容易對付,只要大勢往哪邊傾斜,他們自會倒向哪邊。”
說話的功夫,謝龍騰已自劍廬內捧出兩壇酒。
“還有一事兒,關乎上官一族。”
李暮蟬接過酒,豪飲了一口:“什麼?”
謝龍騰略帶驚奇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