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船至孟津古渡。
天光初現,岸邊早有金錢幫的人馬等候多時。
上官小仙長身而起,回首看了眼李暮蟬,口中驀然發出一聲清亮長嘯,猶若鳳鳴,身姿一展,旋即踏浪逐水,飄然遠去。
這人手中還提著一柄劍,淚痕劍。
此劍鋒芒天下無二,又能破嫁衣神功的護體真氣,卻是上官小仙為荊無命所討要的。
船未靠岸,始終隨波逐流。
船頭,望著去遠的女子,李暮蟬倏然輕聲道:“呵呵,這人最後還是想要贏啊。”
聽到這句話,船上眾人的神情頓時微妙起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們都看得出來上官小仙與李暮蟬之間的那點微妙變化,二人已不似以往那般明裡暗裡的都在較量,這就很不尋常了。
而李暮蟬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冷靜,以及優雅。
他凝了凝目光,忽又笑嘆道:“她想要贏我,或許將來我們終有一戰。”
燕十三什麼也沒說,眼裡似乎只有自己的劍,永遠不為外物所擾,不為外物所動。
郭定聽的沉默,他身旁還站著清醒過來的公孫大娘。
“你難道不愛她麼?”
突然,有人輕輕問了這麼一句。
李藥師。
李藥師問的很認真,也很大膽。
事實上她早已猜到李暮蟬與上官小仙在地宮內發生了什麼,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畢竟二人被困數日,沒死也就算了,功力還精進不少,再加上如今雙方態度的微妙變化,傻子才會猜不到。
李暮蟬袖手而立,也極為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許久,才聽他緩聲道:“那你覺得她愛我麼?”
“愛,”李藥師說完又加重語氣強調道,“她愛你。”
李暮蟬笑了,喃喃道:“是啊,我也知道。”
他轉身望向李藥師,“伱居然這麼瞭解她的心思?我很驚訝。”
李藥師的眼神直迎不避,“天底下最瞭解女人的往往是另一個女人。”
話到這裡,其他幾人已識趣的去了船尾。
四目相對,瞧著李暮蟬那雙洞悉世情的眸子,李藥師眼泊晃動,突然像明白了什麼,啞聲道:“這些天你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李暮蟬平靜道:“是。”
他輕撥出一口氣,語氣變得複雜,轉頭看著一望無際的濁浪道:“既然她想要贏我,我便只能裝的傻一點,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你那毒藥吃的我很不舒服。”
李藥師突然激動起來,“你當真不愛她?”
但這種激動不是因為喜悅,反而暗含著一種怒意。
李暮蟬沉默了片刻,然後深思熟慮地道:“我與她不會太早有結果,甚至最後可能沒有結果。你要知道,我現在不是一個人,一個可以隨意選擇、隨意決定的人,我若是一步踏錯,死的不光是我,那些追隨我的人也要陪葬……身為一個老大,愛上一個人的同時就意味著已經處於下風,我要隨時剋制這種衝動,才能保證不犯錯,保證罩得住你們。”
畢竟上官小仙的身後可不單單是金錢幫,還有那神秘無比的金鵬王朝,他焉敢放鬆警惕。
“你為什麼而怒?”李暮蟬忽然問。
李藥師雙肩輕輕一顫,道:“她既然已經是你的女人,你就應該愛她。”
李暮蟬沉聲截道:“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尚早,在一切塵埃落定以前,這份愛,絕不能影響我的理智,更不能干涉我的判斷。”
末了,他頓了頓,“況且尚有大敵環伺在側,我豈能分心他顧?公子羽死了,朱四也死了,說不定將來不久就該輪到我了。”
只是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