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兒蜷縮著,哭著,沒人能幫你。後來我從桌子下面鑽出來,我堂堂正正地坐在桌子邊兒,我擦淨了豬油兒,我叫他們都規規矩矩收回腳——”
安以墨不禁心裡一個動容,這女人,哭過了多少回,才學會了不哭呢?
而今天,她哭的又該是怎樣的悽切?
究竟為了什麼呢?
她為何燒掉了她的過往呢?就和他揹負的疤痕一樣,是想擺脫卻擺脫不掉的束縛麼?
安以墨蹲在地上,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表,適時,一隻大黑狗湊過來,散發著茶葉蛋的香氣。
“這狗認識你。”王老闆正要收鋪子。
“說起來,好像還欠你茶葉蛋的錢——”
“怎麼,您不知道麼,您夫人早就來送過錢了。”王老闆咧咧嘴,“不僅如此,她還幫我重寫了匾額,真是個好人吶,這位客兒,你可娶了個好媳婦。”
王老闆在這城的外緣,和安園並無交集,至今也不知道,這三五不時來關照他生意的,就是大名鼎鼎的溯源第一怪。
在王老闆看來,他著實是個溫文爾雅的文化人。
“哦,這就是她的字?”
安以墨站起身,大黑狗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月華之下,那三個字蒼勁有力,全不像女子的嬌柔。
茶葉蛋。
樸實無華。
“真是看不出來。”
安以墨頓時覺得心裡靜了下來,字如其人,棋如其人,二弟說過,念離舉手投足之間,並無惡意。
他舉步維艱小心謹慎許多年,能否允自己一次,毫無因由的信賴?
只因為那一個過眸,那一個背影?
和這不同月華下的同一次仰望?
王老闆看著安以墨愣了神,突地從懷裡拿出個手帕,“對了,這是您夫人落在這裡的,我想讓大黑去送,大黑找不到路,可巧您來了。”
安以墨展開手帕一看,這一回倒是工整的小字,卻也並不秀美,仍舊像男人一般,下筆有力,堅定無比。
可那內容,卻分明顯出念離的一張臉,看著這詞句,幾乎就能聽見她在耳邊傾訴。
半夜來叫門,聽狗吠三聲,知是貴客到,天明吃蛋來。
雙影並離去,孤身還又來,心底復念念,何時與君來。
安以墨將帕子攥在手中,眉頭越鎖越緊,那一切的猜疑都如這層層疊疊的雲,此刻散了去,露出一夜的月色,萬生靜好。
“王老闆,我要借您的大黑一用。”
信任到底有多難
柳枝回到安園,安以墨卻不在,來到牡丹園一問,說念離早早就躺下了,不知為何總是睡不到一會,就驚叫著醒了,弄得婷婷也毫無辦法。
過一會再來看望她,婷婷卻說,這一會兒倒是沒有聲音了,只是吩咐著絕對不能進屋。
用婷婷的話說,誰家主子沒個小性子呢,只不過這天念離是全面爆發了,就不要去惹她。
婷婷自然不知道,柳枝也沒猜到,此刻念離木頭人一般端坐在屋子裡,吩咐著所有人都不可以進來,是因為屋子裡還有一個人。
府門的衙役。
此刻念離滿心複雜,再一次說著:“帶我回去吧,我認罪。”
衙役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似的,那目光一直鎖在門上,擺明了是在等人。
此刻,高坐在裘夔老巢的惜花正不動聲色地等待結果。
“姑娘高明,派了衙役混入安府去監視。只是在下不懂,為何不直接抓了那犯夫人來審,卻要等著安以墨回府?”
惜花瞟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牡丹玲瓏衫,安家夫人除了逐風,不做第二人選。
如果直接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