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票號送來的,已經不是總賬,而是各部的細賬、分賬——這也是一本摒除了官方影響,給股東看的真帳!
這本帳,年年都要謄抄兩份,一份留存山西本部,一份在京城分部,隨時準備蕙娘調閱——這也是宜春號幾位東家對蕙娘做出的一個表態。她早在半年之前,就尋了個藉口,把這幾年的真帳,都要到了衝粹園內密藏儲存。
都知道宜春號的生意做得大,卻很少有人意識到宜春號所蘊含的恐怖能量,究竟能恐怖到哪個程度:因為銅鐵礦受朝廷管制的緣故,凡是礦工,多半都是自他處遷徙來的罪徒、民夫,他們在礦山賣命,少不得也要偷些好處出來,暗自兌錢寄回家去。這種生意,利潤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只有宜春號願做,他們也都願意交給宜春號來做。因此礦山所在之處,十有□都有宜春號的分櫃,久而久之,當地的火器作坊也就自然用宜春號來和礦山、和朝廷做結算。銅鐵礦、火器作坊、工部諸司,說來都是宜春號的主顧。
鸞臺會要造火器那就得有鐵,銅礦還罷了,獨自去開鑿一個鐵礦山的能耐他們是肯定沒有的——他們找不到這許多人的。那麼鐵從哪裡來?自然是疏通關係,老鼠搬米般,在礦山附近私買來的。
而鐵這東西,用處也比較多,大秦對鐵礦的管理一直都很嚴格,為了不使主理官員和當地勢力沆瀣一氣,真正管事的那都是外地人,任期也往往比較短。鸞臺會要賄賂他們,恐怕是太麻煩了,他們應該是採取更直接的方式,那就是私底下收購礦工們截留的那部分富礦石。
收購就要給錢,給錢就要寄回家,寄回家就要請宜春號來開匯票……蕙娘要做的,就是乘著在衝粹園的這幾天,把靠近鐵礦的分號細賬都調出來做個比對,再從收入最豐厚的幾個鐵礦中,去尋找更多的線索。
桂家那本帳裡的資料,本來就不是用做推算,而是用做驗算的!桂家想從這兩本帳裡推算出鸞臺會的據點,卻是走了死路——他們家其實也有調閱宜春號細賬的權力,但他們又哪裡能想像得到,宜春號真正的能量,會如此之可怖呢?天下間除了她焦清蕙以外,能想到這樣來用宜春號的人,恐怕卻也不會太多了。
蕙娘望著一屋子的賬簿,忽然間有種感覺:其實,宜春號真正的力量,也許還遠不止此,若是再給它三五十年時間,不要說鸞臺會,就是朝廷,也許都不是它的敵手……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越來越熱了………………
最近很文荒啊,求問大家都在看啥文
PS 我不大看女頻文,現在……
☆、231再布
就算蕙娘已經事先做過一點功課;瞭解了全國現在出產最豐盛的幾個豐鐵礦;但她平日裡畢竟沒有什麼機會到衝粹園來,一夜之間想要把資料全統計出來;談何容易?忙到了三更,也只是堪堪開了個頭而已。她自己粗粗估算一番,要統計出一個結果來;起碼還得三四天功夫。
雖說心頭有事,但蕙娘歷來是不食言的,第二天還真牽著馬;讓歪哥在大馬上顧盼自豪地玩了一會;才讓他下來自己騎小馬去。至於乖哥,在養娘懷裡看著,雖然一臉的羨慕;但因為年紀太小,還不能坐到馬上去。只好又去糾纏哥哥,想求歪哥別騎馬了,陪著他玩兒。
兩個兒子自得其樂,蕙娘便脫了出來,自己去翻看細賬。因這樣的資料,到當天下午,她總結出十三處收入顯著比別地豐厚的鐵礦,還有七八處略微可疑之地,然後便又要開始一項極為繁瑣的查算:礦山產出鐵石以後,是在當地直接發賣給火器作坊,火器作坊產出火器,再賣回朝廷。這裡頭一來一回就是兩筆銀子,在宜春號的賬簿中,當然也有所體現。
要知道生產火器,並不是什麼簡單的活計。如果要的不是那些動輒炸膛的土火器,而是同桂家親眼見過的那